钟至浅笑着托起弓弦:“知道了,那下次我尽量不说这样的话,行吗?”
他向夏斯弋摊开手掌:“手给我,帮你带护指。”
夏斯弋悄悄向后瞥了眼时寻,他正专注地调整着弓弦,没有余力分心关注其他,这才把手递给钟至。
钟至的动作轻柔,边戴边向他耐心讲解,以确保他自行使用时不会伤手。
“双脚与双肩齐平,然后把箭搭在箭台上。”
钟至搭着他的指尖轻移箭身:“这里才是箭台。”
“手指勾弦,用虎口推弓把。”
在钟至的协助下,夏斯弋张开了弓。
钟至轻轻拍了拍夏斯弋的指尖:“手抓太紧了夏夏,放松点。”
然而他根本无法放松。
肢体的接触突破界限,攻击着夏斯弋的理智,逐渐模糊了钟至的话音。
近在咫尺的嗓音贴在耳畔,每说一句都带着轻微的振动,自耳边向深处唤醒难以遏制的痒感,每一秒都煎熬得抓心挠肝。
夏斯弋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根本无法稳定准星,更遑论瞄准。
钟至只是正常向他靠近,这样的反应着实是太没出息了。
夏斯弋自觉丢人,他别扭地避开钟至的眼神,向旁边撤开了一小段距离。
“那个……”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你讲得太深奥,我听不太懂。”
这样的理由在钟至看来无疑是蹩脚到毫无诚意的。
他搭在弓把上的手向内紧缩,微微垂下眼帘,意图遮掩住复杂的心绪。
夏斯弋指了指他们身侧已经玩起来的时寻:“我能请他帮帮我吗?”
钟至很少会拒绝夏斯弋的请求,上次他这么想拒绝的那一条,还是夏斯弋问他,可不可以收回自己的喜欢。
可当夏斯弋又一句“行吗”砸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心软地点了头。
时寻没有拒绝夏斯弋的求助,他用箭身代替手指,帮他指导身姿指法的错误,但手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搭在夏斯弋的身上。
简直碍眼得要命。
钟至苦闷地偏开视线,拉开了弓弦。
箭矢急速窜出,一箭正中靶心。
满弓弹回的力道斐然,震得钟至双手生疼。
一声沉闷地“咚”响迟于他的箭矢几秒,也落在了一旁箭靶上。
是扎眼的8环。
他也本该为夏斯弋高兴的,如果这一箭是在他的指导下射出去的话。
而此刻,兴奋的欢笑成为了闷堵,俱乐部提供的鸡尾酒被他当成消愁的利器,一杯复一杯地下肚。
时间分秒流逝,孤独令射箭游戏成为了反复又无聊的发泄途径。
他将弓箭归位,靠近依旧沉浸在教学中的二人。
“总射箭也挺无聊的,打局羽毛球吗?”
钟至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落在时寻身上的,明显是在邀请他。
可夏斯弋一听到是打羽毛球,连忙拦住两人:“不不,不打这个,那么多项目呢,咱们换一个呗。”
毕竟和钟至一起玩羽毛球,着实容易伤感情。
然而这两个人谁也没听他的建议,一个好意思提,另一个也敢应。
钟至看向夏斯弋,声音沉沉:“夏夏,陪我去前台领东西。”
夏斯弋为难地舔舔嘴唇,有点着急地看着时寻。
时寻瞥了眼钟至离去的背影,指尖绕着自己的脑袋晃了一圈:“他……脑子没事吧?”
夏斯弋完全搞不清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只尴尬地和时寻陪了个笑,快步循着钟至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知是钟至走得太快还是他追得太慢,等他走过来的时候,钟至已经完全看不见影了。
他怅惘地叹了口气,继续向前。
踏入拐角的一刹,夏斯弋的手腕兀地一紧。
拉扯的力道直接偏移了他的重心,一双长腿向旁边大跨了一步。
冷冽而清凉的气息先于拥抱裹住了他,瞬间抹去了身体下意识的反抗,任由自己摇晃的身形撞入钟至怀中。
夏斯弋还没调整好姿势,一道炙热的吻惶急地压在他的唇上,托于后颈的力道牢牢地钳制着他的行动,下颌被迫上仰,感受着突如其来的亲吻。
他无措地抓住钟至手臂外的衣服,如同一只失足踏入陷阱的小动物,根本无从逃脱。
柔软的唇瓣碾交,含混的声音自交叠的亲吻中漏出一句暗哑的“张嘴”。
钳在颌外的力道意图分离夏斯弋的牙关,夏斯弋也便就势配合。
齿缝轻启,钟至的舌尖不由分说地向内掠夺,寡淡的酒精与甜味交缠入侵,啃啮的力道几乎要将他整个拆开,不加收束地褫夺着他嘴里的空气,缺氧的大脑几欲停转。
墙角的阴影将他们隐匿在人群背后,每一声路过的脚步声都踏在心跳上。
只要有人稍稍靠近,就能发现他们旁若无人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