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至继续诱导:“我呢,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股绝对不亏。”
空气静了几秒钟。
夏斯弋原本微垂的眼睫立时抬了起来,顷刻间从旖旎的氛围中抽身脱离。
他惊疑地蹙起眉头:“等等,你这个词,形容的真的是自己吗?你是错会了‘下得厨房’这句话,还是对你的个人情况有什么误解?”
钟至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营造的气氛会败在这里,无奈地挑了挑眉尾。
他松开红包,被迫收拢情绪。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夏斯弋:“下午有事吗?”
“应该——”
“没有就好。”钟至等不及他说完,拉住夏斯弋的手腕带他向外走,迫不及待地想更正夏斯弋对他的印象,“去你家,带你领略一下大厨的手艺。”
“啊?哎——”
夏斯弋来不及斥责钟至的擅下决定的事,又被大厨的称号砸得一头晕。
他快步跟上钟至的脚步,想为自己可怜的胃发个声,又多次欲言又止。
情侣手链的金属牌轻轻摇晃,缠绕间偶尔发出一声“叮铃”的脆响。
今天的出租车司机是个慢性子,20分钟的路硬是开了半个多小时。
两人刚到家,就见一个小男孩从沙发上坐起,小跑着迎到了他们面前。
钟夏两人同时停下了找拖鞋的动作,默契地对视一眼:“他是谁啊?”
好的,没人知道。
他们放弃了互相询问,转而一齐看向小男孩:“你是谁啊,小朋友?”
两人默契到尾调都几乎一致,听得小男孩有些愣:“你们说话好整齐,是用了什么魔法吗?”
夏斯弋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前弯身与男孩平视,钟至则后挪了半步,替他腾出了少许空间。
夏斯弋耐心地问他:“小朋友,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啊?”
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连警惕起来都透着几分机灵的可爱。
他向后退了半步:“是妈妈叫我待在这里的,我不认识你们,不能和你们说话,再见。”
讲完,男孩又退回了沙发区域,乖巧地继续原地等待,不再看他们。
看样子又是妈妈同事家的小孩子,临时在这里待一会儿。
夏斯弋给母亲发了条消息,一方面是确认小孩子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告诉母亲他和钟至目前在家。
钟至看着小朋友的背影,惆怅地叹了口气。
夏斯弋驻足:“怎么了?多了个小孩影响你发挥?”
钟至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是啊,很影响我发、挥。”
他故意把“发挥”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即便夏斯弋再迟钝,也听得出这个“发挥”和自己所说的不是同一种意思。
夏斯弋的耳后闪过一抹绯红,快速打开了冰箱门。
门内涌出的冷气协助他消解了那一抹热意,他向钟至招手,示意他过来。
钟至缓悠悠地向他靠近,音调正常地故意问他:“刚才在想什么,耳朵怎么红了?”
夏斯弋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旁边掀开了一段距离。
他怎么什么都说?还有人在,就不能当没看见吗?!
他向后瞥了眼沙发上乖巧的小孩,钟至不肯当瞎子,他就只能选择自己当个哑巴,半句话也没回,转身就走。
厨房里,钟至正在仔细挑拣,比起上次的手忙脚乱、一无所知简直是判若两人。夏斯弋突然对他口中说出的“大厨的手艺”有了那么一点点信心。
普通的蔬菜在他手里颠来倒去,竟多了几分不属于它们的高贵感。
夏斯弋牙酸地倒吸了一口气。
对一个人有与别人不同的滤镜也是喜欢的表现。平白的,他又中了一条。
厨房里的流水声歇停,夏斯弋听到钟至开启了油烟机。
他有些担忧地向厨房挪近,竟发现钟至竟真做得有模有样。
他恍惚地想起上次钟至做的那盘难以下咽的番茄西红柿。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大的进步,他绝对有偷偷学过。
可……为什么呢?
夏斯弋强行遏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生怕生出些多余的感动。
厨房里,第一道菜已经收了火。
钟至扬声叫他:“夏夏,过来端一下。”
同样是一盘西红柿鸡蛋,对比上次的色香味全不占,这次还没尝就占据两样了。
闻到香气的小男孩也坐不住了,挪着小碎步向着香味的来源靠近。
他端着菜盘,身边跟了个亦步亦趋的小跟屁虫,两眼放光。不提吃的谁也不理,提了吃的谁都能多看两眼,简直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时,客厅的门从外打开,姜叶两位女士一并从门外进来。
钟母有些慌张地快行几步,连鞋都来不及脱就直奔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