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让你来做什么吧,”张佑年指着不远处地上的花,“我花粉过敏,帮我表白。”
简直有病,一边对他纠缠不放,一边还要他帮忙表白。
沈桂舟抿直了嘴,默不作声。
张佑年轻嗤一声,食指透过衬衫直抵他的心脏,“别误会了,我是因为你,才没法和沈时疏在一起,我也不是什么专情的主儿,总得找人消遣。”
“但无论是谁,都不会是你。”
沈桂舟轻扭过头,眼睫微垂,注视着地上绑好又散开的花束。
“当然,你也跑不掉,”张佑年瞥了他一眼,伸手理了理衣襟,“早点把身体控制权还给沈时疏,你就能早点解脱。”
手掌心上的血渍粘黏着他的血肉,已经有些干涸了,但刺痛没褪去半分,沈桂舟的手止不住抖。
他心里清楚得紧,沈时疏早在三年前就死了,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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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站在台上,把花递过去就好,听懂了吗?”张佑年语气凉薄,仿佛告白的主人翁并不是他。
沈桂舟仍站在原地,身形杵得笔直,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不甚分明。
张佑年脸色微沉,“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装什么沈桂舟,别忘了你可是还有一纸卖身契在我这里,我随时都能把你抓回来。”
沈桂舟依旧沉默不语,兀自扯着嘴角轻笑了两声,没有声音。
张佑年说他装,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明明他哑掉的喉咙就是拜张佑年所赐,却还被抓着问他是不是哑巴,要他说话。
“笑什么,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丑话说在前头,你随时可以跑,但花店收留你的那对夫妻呢?”张佑年嗔笑,语气冰到了极点,“好好配合,我不会为难他们。”
沈桂舟讷讷地望着前方,手撑着浮雕墙,减轻压在膝盖上的重量,眉心皱起。
“回答呢?”“嘭”的一声巨响,张佑年再次发狠地将手拍在墙上,眸光凛冽。
“真打算当一辈子哑巴吗?说话!”
沈桂舟嘴唇一张一翕,喉咙连口气都出不来。
“你……”
“哎哎哎,怎么了这是。”
隔间的厕所走出来了个卷毛,扶着墙壁走得东倒西歪,满脸通红,抬起手背搓了搓嘴巴,打了个酒嗝,“年哥,既然人到了就快进去吧。”
“你的小宝贝都在里面待多久了,就等你表白呢。”
张佑年收回眼光,抬手握上冰冷的把手,突然止住动作,淡漠开口:“等等。”
他抬眼在沈桂舟身上细细打量,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就穿这样?”
沈桂舟垂眸逡巡着自己的衣服,洗到起球泛黄的白衬衫,衣角还有他方才蹭上去的血渍,穿这身表白,寒碜得阴森。
“阿卷,去把我买的衣服拿过来。”张佑年朝卷毛一挥手。
“年哥,那衣服可是你买给余确的礼物。”
“另一件,多买了的那件。”张佑年似笑非笑,对着沈桂舟,“那件再适合你不过了。”
卷毛闻言,艰涩地吞了口唾沫,朝沈桂舟投来怜悯的目光。
第3章 “有够贱的”
“啪嗒”一声,KTV隔间的门打开又合上,隐隐约约从里面透出些鬼哭狼嚎来,带着些中气不足的沙哑和半死不活的放纵。
“吼一晚了还没吼够啊。”卷毛嫌弃着,合上了房间门,将一黑色盒子递给沈桂舟,“哝,衣服。”
沈桂舟往后退了半步,摆手摇头,指了指自己,将手抬至胸前,勾了勾食指,掌心贴着衣服向下横划。
张佑年眉头紧蹙,眼看就要发飙,卷毛抬手挡在他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桂舟的手势,“等等,你再比一遍。”
沈桂舟照做,张佑年的脸都快拉到地底了,沉声道:“你做什么?”
“我……有……衣服?”卷毛跟着沈桂舟的动作,念出声来,“是这个意思吧。”
没想到有人能看得懂手语,沈桂舟轻轻点头,紧锁的眉心松散了几许。
张佑年带点儿深究地看了他几眼,轻嗤一声,拿过卷毛手里的盒子拍到他身上,“为了装哑巴还专门学了手语,真够敬业,但这衣服你还是得穿。”
“你替我表白,穿得这副磕碜样,我的脸往哪放?”
没等沈桂舟反应,张佑年用力把他往厕所的方向一推,他一个没站稳,踉踉跄跄地摔在地上,后背因浮汗而湿透的衬衣贴紧了上来,触感冰凉。
透出的丁点儿腰间晃过张佑年的眼眸,张佑年嘴角噙笑,语气森冷,“有够贱的,迟到三十分钟就为了给我看这个。”
“三分钟,抓紧换完滚出来,我耐心有限。”
饶是脾性再好,经这么折腾也会生气,但沈桂舟只是抿着嘴撑墙,缓缓起身,抱着盒子走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