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中午还过来拿外卖,清淡一点,明天跟你们说。”夏予谦清楚,这些事情迟早是要坦白的,等明天他想好了说辞,便和家里说。
夏予谦回到家,看到电视里放着《动物世界》,陈悦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陈悦抱到了床上。他到家的那一刻,陈悦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醒了。她不想睁开眼睛,继续装睡。她任由夏予谦把自己抱进卧室,细心地给她盖上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陈悦,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翘。
陈悦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就起来了,她想和夏予谦待在一处。她回到了客厅,继续看《动物世界》。
夏予谦见她醒了,把饭菜热了一下,端到了茶几上:“我去我爸妈家拿的。我们找了一个阿姨做饭,以后周末我过去拿给你,平时我给阿姨多加一点钱,让她给你送过来。”
夏予谦见陈悦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药我去医院给你拿好了,今晚开始正常吃药。每一种药的剂量和时间我都在药瓶上贴了便利签。我会监督你吃药的。下一次化疗时间还要等两个月,正好我有三个月暑假。”
夏予谦见陈悦津津有味地吃着饭,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今天去拿药的时候,突然想到社保的问题,你的社保在冯家的公司吗?周若水说你开了一家花店,还在继续运营的话,转到你自己店上?”
陈悦没有关心过自己社保的问题。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她的社保一开始在冯家的公司,由于她不去上班,按道理她的社保不能挂在冯家的公司,查出来会被罚款,冯母于是把她的社保转到了花店,每个月两万块不再打到她工资卡了,直接微信转账。
她打开手机查看了她和冯母的微信记录,找到了冯母告诉她一切办妥的微信。
夏予谦事无巨细地在为陈悦考虑。他知道陈悦现在不想处理任何事情,他尽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处理好。至于陈悦花店的经营状况,鉴于这件事情实在算不得紧急,他暂时没有开口。
周若水给夏予谦发了信息,她预计下周末可以把陈悦奶奶的房子整理好,到时候他们可以帮陈悦搬家。周若水同时联系了几位律师,需要一点时间接触,下周末可以一同和夏予谦当面讨论。
夏予谦把周若水这一番话转述给了陈悦,陈悦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清楚了。陈悦认为,这些事情,周若水和夏予谦一定会办的比她好,她没有什么建议可以提供。
陈悦在夏予谦家里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周。
她每天的任务除了按时吃药和按时吃饭以外就是发呆。她住在冯俊远的公寓里,觉得日复一日等待着自己康复的日子简直烦透了,觉得自己像是在坐牢,尽管没有人限制她的行动。
在夏予谦家,她一点不觉得拘谨。蝉鸣、鸟叫和蛙叫都让她深切地意识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她状态好一点的时候,会到楼下的小公园里走一走,工作日的时候小区里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再没有思考过生或者死这个问题,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很是惬意。夏予谦家的阿姨做饭非常好吃,她每天醒来都会期待当天的午餐和晚餐。还有一件让她期待的事情,夏予谦开门的声音。家里,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唯一一个让她困扰的问题,夏予谦是如何和家里说的。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去问夏予谦。他说他会处理好的。陈悦想了一分钟这个问题,把它抛之脑后。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她每天的日子过得好好的。
从前的她思虑过度,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结果没什么用。
陈悦觉得是自己看透了人生,孰不知是她不知不觉中在夏予谦身边获得了安全感。
夏予谦整整一周忙着陈悦搬家的事情。陈悦没有什么行李,所有的生活用品和衣物均是新买的,周若水直接把这些东西寄到了陈悦奶奶家,省的他们搬来搬去。
夏予谦提前和自己的父母还有奶奶透了个底。他清楚他现在做的事情非常出格,完全不是他往常的作风,他管不了那么多。用周若水的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和周若水比,夏予谦认为自己实在是过于“迂腐”,这亦是周若水的原话。
夏予谦没有把周若水供出来,他说自己无意间得知陈悦在婆家过得很艰难,又身患重病,顾念往日的情谊,决定帮陈悦跳出火坑。他以朋友的身份提供一些帮助,说起来情有可原,陈悦搬到自己的房子里住,挑不出一点错处。
夏予谦的家人没有戳穿夏予谦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看得出,夏予谦有所顾忌陈悦已婚的身份,不敢做什么逾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