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平时和冯母的交流比较多,冯父在家的形象是威严的,谈论的事情多和生意往来或者政治经济相关,陈悦听得一知半解。
冯父对她说的对多的两句话就是“悦悦这次吃饭表现不错”或者“悦悦你生了孩子我就给你们在市区再买一套房子,正好你们还有一个名额”。
陈悦对冯俊远家的交际圈有了一定的了解,更加卖力地工作。
“甲方”和“乙方”是陈悦和冯俊远私底下的说法,明面上,他们是冯俊远父母的朋友。陈悦仔细地记住每一个叔叔阿姨的名字,认真地和他们打招呼。陈悦空了会自己做一些饼干或者甜品,在小型的私人聚会上分发。陈悦的婆家自然不会送给“乙方”什么东西,“乙方”见陈悦如此友好,十分稀罕。
冯父给了冯俊远一笔预算,让冯俊远带陈悦去欧洲玩一圈。
他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一个纨绔子弟。他发现冯俊远结婚以后不怎么在外面鬼混,不胡乱投资,经常在家陪陈悦,愈发喜欢陈悦。这是他给陈悦的奖励。冯俊远带着陈悦开开心心地在巴黎和意大利玩了两周。陈悦不忘在当地买一些纪念品,回江城以后在聚会上送给叔叔阿姨们。
陈悦相当满意现在惬意的生活。她不用每日为钱发愁,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即可,空了就练习吉他,写写歌曲。这些应酬方面的事情不算难,至少比读书和自己在外面赚钱简单。
唯一的问题是,她始终没有怀孕。她希望自己尽快生完孩子,回Livehouse或者酒吧唱歌,再不济可以去花店做一个兼职。她怀念充实的生活,那样的生活让她觉得踏实。
她问过冯俊远,自己在怀孕前能不能出去做做兼职,在家待久了怪闷的。冯俊远说,他本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的母亲同意即可。
陈悦陪冯母去做脸的时候,假装随口聊起:“妈,我原来工作的Livehouse和酒吧都在招人,我现在在家也挺空的,我能不能偶尔过去唱唱歌?”
冯母接过了话茬:“什么是Livehouse?你要去什么样的酒吧?”
陈悦以为冯母会松口:“Livehouse有点像开小型演唱会的地方,比酒吧大一点,我去的这家在江城很有名,我可以偶尔过去当驻唱嘉宾。酒吧是我工作了很多年的地方,老板和我很熟的。”
冯母先是让技师换一种味道的熏香,又让技师帮自己倒一杯水,随后不紧不慢地说:“你去唱歌也是帮人家打工,又要抛头露面,你如果喜欢,不如你自己开一家酒吧?”她知道陈悦的心思不在做生意上,她必然对开自己的酒吧没有兴趣。她在委婉地告诉陈悦,她不同意。
陈悦听懂了冯母的意思,转而又问:“我原来工作的花店,老板娘有时候缺有经验的插花师,我想去帮忙,客人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悦悦,你要是在家里待得腻了,可以帮家里插花,或者出去旅游,缺钱了就跟我们说。”冯母语气里透着一点不耐烦,又显得是在为陈悦着想,“或者你喜欢花花草草,自己开花店也可以。”
“我就是那么随便想想,也没有一定要出去。在家待着也挺好的。”陈悦见冯母没有松口的意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不敢惹怒冯母。
陈悦琢磨出来了冯家的意思,他们想养一只漂亮的金丝雀。她头脑不灵活,倒不是真的想不明白。陈悦去做驻唱或者给人插花,说出去是不体面的工作,在家被养着,显得冯家待人宽厚。
她偶尔会去自己的微博看粉丝留言。她比赛的时候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开设了自己的微博,随着她渐渐淡出粉丝的视线,留言日渐稀少。粉丝群解散的事情是冯俊远处理的。她一只以为自己是暂别舞台,目前看来,是她理解错误。
她走进冯家的社交圈,听说了一些冯俊远以前的事情。
她得知冯俊远当时和他的前女友闹得非常厉害,分分合合,人尽皆知,他们差点走到结婚这一步,分手的时候冯俊远给了一笔丰厚的分手费。她还得知冯俊远在外面有过不少不算正式交往的对象,来往密切的情人。她这才明白,她以前是情人之一。冯俊远在圈子里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有正经地做过什么投资,在父亲的公司担任一个虚职。
事已至此,陈悦唯一能做的是尽量不再去想自己失去的东西和看错的真相。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代价。
无论如何,冯俊远口口声声说爱的是她,她的婆家对她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她勉强算有了一个家,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安稳和安逸的生活。
如果陈悦在成长的过程中获得过正确的引导,她应该选择即刻离开。她没有获得过正确的引导,她一直一个人在摸索。她唯有选择咬着牙,把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