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太太一进门,扫了一眼店内,径直走向花伶,热情地拥抱她:“哎呀,我听说你开了一家花店,来给你捧捧场,还挺大啊。”
花伶似乎不怎么喜欢富家太太,往后退了两步,淡淡地说道:“谢谢,生意可以,不用你捧场。”
富家太太并不介意,继续扯着嗓门,貌似热络地说道:“自从老张死了以后,我们都以为你继承了巨额遗产,打算去环游世界。没想到你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你这也算是熬出头了呀,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最后什么都没有,全在你手里,怎么不去享受享受人生呢。”
陈悦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把一部分鲜花搬到了花店外面。原来花老板是某个姓张的、有很多小三的大富豪的遗孀。这个赚钱的经验她没有办法学习。值得庆祝的是,这家花店暂时不会倒闭,她有很多时间继续思考她的赚钱大业。
花伶起初没有告诉熟人她开花店的事情。富家太太离开后没几天,花店多了不少富豪客户,每次花伶都亲自接待。接待完,花伶会和陈悦吐槽:“做人脸皮太薄会不幸,有些人人不坏,我不好意思对他们板着面孔。我请了三个店员,说出去谁信,我还要自己伺候他们,不伺候会被说架子大,看不起人。太累了!”
陈悦往往顺着花伶的话,装作好奇的样子,打听富豪是怎么发家的。花伶对有钱人应该不怎么喜欢,八卦起来毫不留情。非常遗憾,富豪大多是通过做房地产生意,工程建设和开工厂发家的。这些听上去就很复杂的事情陈悦从来没有想过,她有自知之明。
她尝试在网上搜索赚钱的方法,无果。想来也是,人人都想赚钱,这样的秘籍怎么可能在网络上无偿公开。
每晚的演出结束,陈悦不再急着回家。她坐在吧台和服务生聊天,竖着耳朵偷听其他客人的对话,如果听到与赚钱有关的内容,就想办法加入对话中。
她目前认为比较可能实现的选项有两个。一是把自己的照片发给杂志,做平面模特,据说拍一次广告就可以赚不少钱,运气好的话会被导演选上去拍电视剧。二是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歌曲,也许会被唱片公司发现。
花店和酒吧的客人经常夸赞陈悦漂亮又友善,她清楚自己的优点和弱势,进军娱乐圈是她最大的希望。
十九岁生日,她唱了一首《生日快乐》送给自己。台下的客人问她:“是谁的生日?”
“我自己。”
十八岁的生日她没有太在意,那个时候,她只想努力过好自己平凡的一生。十九岁的她,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梦想。
从明天开始,她会走出阴霾,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她在酒吧门口遇到了夏予谦。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很久没联系。
夏奶奶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夏予谦的父母担心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不肯夏奶奶独自一人居住。夏奶奶不舍得那套房子,偶尔回去看一看,她的先生走了,留下的东西不多,这套房子里有他们大半生的回忆。
陈悦碰上过夏奶奶一次。陈悦笑着问好,熟练地回答着被不同的人问了很多遍的问题,她没有考上大学,但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可以养活自己。学历在这个社会上很重要,陈悦从花店和酒吧客人对她教育背景的关心中深刻到了这一点。
夏奶奶看着她,欲言又止,开了个头:“予谦那孩子,他……”又不再说下去了。陈悦假装没有听到,礼貌地和夏奶奶道别。
夏予谦的父母和奶奶一致认为是夏予谦没有珍惜陈悦,错过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夏予谦没有解释。他翻来覆去只一句话,两个人本来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学习太忙,联系减少了很正常。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陈悦。他不得已尊重她的选择。他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情,他觉得那是对对方的侵犯。
夏予谦在京城开启了自己的大学生涯。陈悦生日那天,他没有忍住见她的冲动,买了一张高铁票,到了江城,直奔酒吧。他还是想碰碰运气。
陈悦的脸上褪去了婴儿肥,褪去了年少时期的羞涩,成熟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她那不谙世事的眼睛,明亮而灵动。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头发随意盘起一个丸子头,戴着一条白色围巾。她向来不注重打扮,没有时间,没有钱,却经常得到陌生人的称赞。
在夏予谦眼里,她不仅是漂亮,她是安静又活泼,敏感又善良,单纯又复杂。她是独一无二的。
陈悦先是微微一愣,夏予谦怎么在江城,头发像是刚睡醒,还翘起来了几根,这真的是他吗?不过片刻恍惚,陈悦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地走向他,寒暄道:“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