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我的花店,你把这里打理得很不错。”
“你满意就好!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你朋友,一位姓夏的先生来过店里几次,说你太忙了抽不开身,让他来店里看看有没有问题。”
“是有一点忙。如果我有一天要把花店出手,你有兴趣接手吗?”陈悦在去花店的路上,一直思考着花店的未来,她希望把花店托付给一个靠谱的人。
小李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老板娘,我不瞒你说,我就想做个打工的。如果我自己做,我得自己和会计联系账本和税务之类的问题,还要自己和供应商签合同,我搞不来这些。”
“这些都是现成的。我找的会计就给我汇报一下财务状况,告诉我什么时候要交税,交了多少多少钱,很轻松的。供应商现在本来就是你在联系,你很熟悉的。”陈悦试图说服小李。
“我觉得打工的话心理压力小一点,而且说不干就可以不干,当然我现在没有辞职的意思。”
“你承担那么一点点的压力,利润全归你了。”
“老板娘,我实话和你说。我家里不缺钱,我喜欢住在郊区大别墅,周末去农场里面喂喂鸡鸭,平时在花店上上班,混混社保。这一点点压力我不想承受。”小李决定实话实说,免得陈悦继续这个她一点没有兴趣的话题。
“老板娘,还有一件事情。夏先生他问过我,有没有一位中年妇女曾经来打听过你。听他的语气,那个中年妇女好像是你的仇家,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有谁。” 小李观察了一下陈悦的脸色,那位中年妇女应该不是她理解的“仇家”。
她继续说道:“我前几天突然想到,有一个中年妇女问过我你的事情,我一开始以为你们认识,后来她多问了几句,我觉得她在故意打听你,就说我对你的情况也不清楚。具体的对话内容我也不记得了,希望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小李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一定是夏予谦在查她母亲是如何缠上她的。她的母亲同她已经是陌生人了。她轻轻“嗯”了一声:“她不会再来找你了。”
陈悦的母亲去世了。在她发那条轰动全网的朋友圈前一周,她的弟弟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她的母亲突发脑溢血,走了。陈悦给她的弟弟发了一个红包,他没有收,他说自己可以赚钱。他不希望和陈悦有太多的牵扯,至此以后,两人再没有联系过。
离开花店,陈悦去墓地看望奶奶。她在奶奶的墓前站了很久。
她没有哭。
她决定和自己的弟弟见一面。这或许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没想到你会想见我,我们的关系挺尴尬的。那个女人以前说过,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因为我的出生,最后把你送走了。她和那个男人吵架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听。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孙友睿开门见山地问陈悦。
“没想到你会同意见我,还千里迢迢从临安过来。”陈悦有一些局促,她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自己想见孙友睿,或许是同情他,也是可怜自己。
“虽然这家茶室环境不错,不过从临安坐高铁到江城,就为了喝一杯茶,好像是有点亏。”孙友睿察觉到了陈悦的情绪,她有一点紧张,他不明白她在紧张什么。
“叔叔他和你还有联系吗?”陈悦想努力找点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她一问完这个问题,立马意识到孙友睿和自己的父亲显然关系不好,他称呼他“那个男人”。
“他死了。他们欠了很多钱,怎么劝都没有用,后来那个男人失踪了。中间的事情你知道了。那个女人拿了钱,她把高利贷还了。其实还差一点,但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回来了,他们一起去做生意,恐怕不是很好的生意,把所有的钱都还了。”孙友睿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他们到临安找到我,把欠条给了我。我一张张核对过,每一笔账,我全记了下来。他们说对不起我,求我原谅。我,我实在是对这个家没有抱任何希望。我让他们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后来我接到公安的电话,那个男人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出车祸没了,那个女人在去找他的路上脑溢血突发。后事是我办的。”孙友睿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事情。
他喜欢临安,打算毕业之后留在临安,好好工作,攒钱买一套房子。他没有考虑过恋爱结婚,他做好了一辈子独身的打算。
陈悦是唯一和他有亲缘联系的人。他不讨厌陈悦,甚至有一点喜欢。
“我找你,就是想见见你。毕竟是我弟弟,我们都很可怜。”陈悦有一些后悔,没有准备好和孙友睿的聊天内容。她给孙友睿发消息的次日,两人便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