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商陆一个男子也不免在片刻之间失了神,眨了眨眼这才道,
“我们三人是来给施老爷祈福的,从施家山庄来,如今——”
“原各位竟是施府来的贵人,阿弥陀佛,”
那僧人没听得商陆把话说完,便把门敞的更大了些,给众人让开了一条道,
“还请各位随贫僧先行进来。”
吱呀一声,等到蓝衣公子最后一个踏进了佛寺,那大门便又被风给吹了上。
商陆走在最前头,云烟瑾紧跟在他身侧,这碧云寺确实如何晓莲所说,庙宇不大,并未有何稀奇之处,僧人实少,大多各司其职,来往交谈之声也无。
只是那传闻中的银杏树,却是出乎人意料,那树高耸入云,上可参天,而树干之粗更是非十人合抱所不能及,树皮斑驳,躯干龙钟,隐隐有肃穆之感,却因着金黄之色,徒增些许慈悲,如此看来,这树应许有百年寿命。
地灵人杰,树木亦有灵气,眼见着那如稚童小儿手臂粗细的枝干上垂下千万缕红丝,些许绸缎下摆系有各色各样的蜀绣锦囊,想必这便是那能愿凡人所愿的“神树”才是。
那僧人瞧见商陆的目光停留在那银杏树上,也十分体贴地开口解释道,
“此树之下正是我碧云寺中山云大师坐化之地,那日山云大师于树下顿悟道法,立地成佛,寺内金光大盛,其魂乘大鹏而去,肉身化舍利一子,后我寺中众弟子得师叔福泽庇佑,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为百姓祈福叩道。
而传闻中此树也颇有渊源,百年前天降数道雷霆,此银杏树因雷燃火,大火烧的一天一夜,山下的百姓痛惜此古树枯死之病,却不想其竟毫发无损,浴火重生,如此,师父这才将碧云寺建于此地,想来,也是借了这棵古树的光。”
“竟还有此等事?!”
商陆面上一片惊奇,仿若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市井小人,如今被这故事哄得一愣一愣的,竟还心驰神往起来,
“那这古树死而复生实在是太令人不敢相信了,这我定是要去好好拜一拜,拜一拜,许也能沾上几分福气才对。”
商陆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右手握成拳又抬了抬。
“施主不必心急,您既然是要在本寺住下的,自然有的是机会。”
那僧人却是半分没有嘲讽他浅薄无知,目光短浅的样子,只极轻地牵了牵嘴角,开口之声还是那般令人如沐春风的舒畅。
“啊?我有提到我们要留在此地吗?”
商陆这话问的诚心实意,好似真是那僧人误会了他。
男子的眉毛挑了挑,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
“施主不是一进门便已提到了吗?你们是施府前来为施老爷祈福的,之前来的夫人便在本寺住下了几日,如此,我便以为各位也是同她一般的。”
“哦哦,原来如此,我们是要住下的,是要住下的,只是这住的日子不定,许也要比施夫人停留的时间更短了些。”
他倒是半分没有戏耍了别人的愧疚之感,又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无妨,本寺留给各位香客的客房虽不多,但施府的人则是有专门的厢房的,施老爷供养给本寺的香火钱已然够我们再建出好几个碧云寺来,施老爷心怀慈悲,本应受我佛庇佑,却不想,”
那僧人说至此,竟是极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却不想如今却害的如此怪病,实在是天道无常啊。”
“施老爷也曾来到过这寺中吗?”
“正是,施老爷信奉佛法,时常来此参拜,闲暇时还会与僧中众人一同礼佛吃斋,他家中亲眷也多次来寺中小住,是以这才留得许多房间。”
他们四人如今行至佛堂,终于停下了脚步,那高奉供台之上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显然就是那山云大师肉身化骨而成的舍利是也。
“哎,施老爷这怪病说来也实在可惜,我们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想要寻得贵寺的帮助,只是不知这寺内如今的住持如今身在何处啊?”
商陆叹了口气,这才搭话道,只是却是绝口不提起他信口开河,说是要寻来山云大师降服恶鬼之事,反倒是又问起这寺中的住持来。
“这事难道还与我师父有关?”
“你师父?”
“正是,我法号省语,而我师父则正是高丘大师,他与山云师叔互为师兄弟,二人共修佛道,修建了这碧云寺,又招得我师兄师弟许多人。
只是不巧的是前些日子师父去往京中传习佛法,如今还未回来,如今寺内大小事务皆有我来操持,各位寻我师父,难不成是我师父竟能治得了这怪病?
若真是如此,我便即刻修书一封,差人送往京城,请师父回来,施老爷于我碧云寺有恩,佛见众人不可见死不救,于情于理,我们都会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