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最前的马定安本就气的目眦欲裂,若不是心中还残存着对故人之子的些许不忍,他怕是早就上去动手了。
“你这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你与仇人狼狈为奸,难道不怕那些死去的师兄弟来找你索命吗!”
“我有何可怕的,凌空派的那群人本就该死,要怪也只能怪我那个老糊涂的爹,非要跟咱们当今的圣上作对。
习武之人都是一群死脑筋,那群冥顽不灵之徒,死不足惜,至于这詹文通,说到底他不过也是我门派的徒弟,我这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又与你们这些外人何干。”
“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留你的性命了!”
“各位稍安勿躁,说起来,今日之功,若是没有云烟姑娘的相助,想必也不会那么顺利?”
眼见着马定安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便朝着傅凌香冲去,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然而站在他身前,将人挡了个严实的敬唐,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惊耳骇目的话,定的众人一时之间都没了动作。
而原本便因刚才那场骚乱而被挤到最前方的云烟瑾,此刻顿时便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
云烟瑾这才明白,他们中计了。
擎天派的人怕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离开了自己的老巢,这里留给他们的,不过就是一个空壳。
将计就计,瓮中捉鳖,看来她还是小瞧了他们那位皇帝。
“云烟姑娘,还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说起来今日还多亏了你帮忙,若不是你帮凌香躲过众人的视线,他怎能这么轻易地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走,又在此出其不意杀了詹师兄。
看起来,你们多年前的情分到如今倒是半分没有消退啊,云烟瑾,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心狠手辣。”
“她是那个苗疆的妖女!”
“是云烟瑾回来了!”
……
人群中有些老人终于从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上,看出来了几分旧日的影子。
即使如今云烟瑾的相貌大变,装扮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但是在众人眼中,她的佩剑,那柄被她用黑布缠住,害怕引人耳目的云烟剑,却是此刻无可辩驳的证据。
即使它还是被黑布缠着,即使他们并没有一个人敢肯定。
原本护在云烟瑾身前的何文兴,听闻此言,顿时便僵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期待着她哪怕一个摇头,但是那些从前被忽略的,似乎千丝万缕的蛛丝马迹,此刻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些经历告诉他,眼前的人就是当年那个苗疆的蛊女,那个傅凌香未过门的妻子,当然,也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
何况今日这“藏起”傅凌香的计谋也确确实实是她想出来的,帮助傅凌香逃脱,又帮着他杀死武林盟主,这桩桩件件都是事实,严丝合缝到他根本想不出什么理由替眼前的人解释。
于是他便也就此忘了,他和云烟瑾都知道这个傅凌香是个彻头彻尾的冒名顶替之人,就算眼前的人真是那个苗疆蛊女,那她也跟眼前这个“赝品”没有半分关系,甚至恨透了他,又怎会谈上帮他的忙呢?
只可惜急火攻心,他们不过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局中人罢了,此刻在瞬间的冲击下,何文兴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疑。
也就因着这一瞬间的犹豫,那些原本便群情激昂的人便把他推离开了云烟瑾的身前,他们把一个弱女子团团围在中间,全然不顾真正的杀人凶手还在他们眼前。
显然,敬唐这一招混淆视听,顿时便让他们起了内讧,人心叵测,互相猜疑,最后不过是一盘散沙。
云烟瑾无奈地闭了闭眼,看着何文兴不可置信的眼神,知道此刻自己无论解释什么都不可能再得到众人的理解了。
现如今她的身份被挑明,唯一知道来龙去脉的,能替她解释的人却已然身首异处。
眼前这群人虎视眈眈地,显然是要她给个说法出来,然而对于此刻的情况,她也并不比众人多知道多少。
何况还有那如今下落不明的商陆一行人,不知道在何处的鹤熙,药王谷是否也惨遭毒手,这一团乱麻的现状似乎都指向了那个高位之上的人,因而此刻,她最好的选择便是逃跑,只有逃,才能有生路,才能有知道真相的机会。
“公主这叫什么话,您当年想招凌香当驸马却被回绝,便应知道他对您并无私情。
如今您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个徒有皮囊的货色当做下三滥的‘玩物’,是公主您的事,可若是硬要将他说做是我的夫婿,那便实在是羞辱我夫妇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