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就反骨啊。”
方南径含笑:“是啊,我爸去世那天,我妈让我哭,我硬是憋着,一滴眼泪都没流,回到家里我才大哭。”
“还有一次,他确诊了抑郁症,我们全家都很担心他,他却笑了,因为平常他表现得都很正常,所以我们都以为这没事的,但是我们都忘了他是病人,是需要照顾的,他继续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还是和之前一样,缠着他给我买玩具,那次他凶了我,我发誓再也不理他,我和他一天没讲话,第二天那个玩具出现在我桌上,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笑。”
“叔叔确实是个很好的父亲。”
“是啊,他很好,我妈能嫁给他真高攀了。”
“阿姨知道可要打你了。”姜春惭笑了。
“她自己也这么说,”方南径嘀咕,“你知道吗,我爸特别厉害,他之前是工匠,什么都会做,照顾我的时候给我做了一堆小玩具,不过我小时候没保护好,全被我玩坏了。”
“那些玩具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别的人做不出来。”
“都有什么呀?”
“我属鼠,他给我刻了一个老鼠偷吃大米的木雕,我当时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要抱着,之后被我不小心摔了。”
“太可惜了……”
“是啊,”方南径释怀地叹息,“或许有遗憾才记得更清晰一点。”
“话也不能这样讲,有遗憾不一定记得最清楚,开心的事情往往记得更牢吧。”
“也是,”方南径适时地叹气,“父亲开心的样子我记的更清楚。”
“你有什么难过的都可以和我说说。”姜春惭顺势靠近了一点。
方南径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开口:“算了,不说了,我把你也拉着一起难过了。”
“那边的学生!你们在干什么!”背后不远处传来一道犀利的声音。
方南径闻声立马跳下墙头,情况紧急,姜春惭动作也迅速了一点,心中警铃大作。
“跑。”方南径果断地牵住她的手,迈开腿脚奔跑起来。
“不要跑!停下来!”那个老师卖力的喊。
姜春惭此时却没有停下来,换做以前,她会乖乖停下来和老师道歉,但是现在她只想追随方南径的脚步,这个道路也许不对,但她知道,这样的放肆难能可贵。
她眼前光线弥散,晕开了光阴岁月,方南径的背影却越来越清晰,逐渐成了她眼中一道美丽的风景。
“对不起啊,害你这个好学生犯错。”方南径跑到教学楼里放缓脚步,声音干涩,喘着气。
姜春惭心跳的飞快,她按耐住不适:“我们两个当中你才是好学生吧。”
方南径低声笑了:“好学生的定义是什么?就成绩好?”
姜春惭纳闷:“那还有什么?”
方南径痞气地摇头,脸上挂着笑:“好学生肯定得品学兼优啊,我这样顶多算个子学生。”
“子学生?”姜春惭没听懂。
“你是女学生。”方南径顺着话继续补全。
姜春惭这下听懂了,“好”拆成两半,就是“子”和“女”。
“哈哈,我们两加一起就好学生了?”她眉眼弯弯,佩服他的拆字能力。
“那可不。”方南径抬头向前看。
姜春惭跟随他的目光一起抬头,一个严肃的老师站在路口,怒气冲冲地拿着手机打电话,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找到翻墙的了。”
“姜春惭,你自己说说干了什么?”陈亚坪拧开盖子,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温水。
“对不起,老师,我翻了墙。”姜春惭抿唇,余光看见外面的熊明在骂方南径。
陈亚坪放下杯子:“那你说说,自己之后该怎么做?”
“我以后一定遵守校规校级,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姜春惭是个很会认错的小孩,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利弊,所以陈亚坪不愿多管,就和她谈了几句,打算放她走。
“等等!”陈亚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拦住她,“你和方南径怎么回事?不去吃饭翻墙干嘛?”
姜春惭脚步一顿,纠结许久才开口:“老师,今天是方南径父亲的忌日,他心情很低落,我在安慰他。”
“那确实情有可原,下次可别翻墙了。”陈亚坪低头,她可以走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这是你一个重点班的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吗!我告诉你,方南径,你不要觉得自己成绩好为所欲为,就是因为你身在重点班,所以你代表了我们班!你这件事情全校都知道了,你觉得校长会怎么说!”
熊明脸都气红了,他手机收到消息叫他来认人的时候,他都以为找错了,这小子净闯祸!
“校长都和我打电话了,就为你!”熊明气愤地对他指指点点,“你说说你开始到现在干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