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起到一点作用,她的抽噎声慢慢止住了。眼泪粘在脸上,将她的五官固定在这个平静的位置。
“送完资料,我马上回家。”
她自己想着,门突然被打开。
想了一下午的人突然从门后扑了过来,摔在床上。
姜春惭懊恼自己竟然想接住他。
方南径没发现她,她不难过。
可能是刚才已经把难过哭完了吧,现在她甚至感觉心脏都跳得慢了点。
方南径就那么趴在床上,姜春惭心有点累,转了个身去看窗外的景色。
稀碎的声音惊动了他,他立马抬起头,姜春惭瘦削的背影映入眼帘。
他一瞬间说不出话,哆哆嗦嗦地抬手:“同桌……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春惭没感觉,呆呆回头:“嗯。”
“送东西。”
“你哭了?”
姜春惭的心终于有点起伏,他现在怎么反应这么灵敏了?
“没有。”
她不动声色地刮了刮眼角。
“感觉你眼睛红通通的。”
方南径从床上下来,走进了。
姜春惭无声地注视他走进的步伐,碎步后退。
她已经决定好了,她要和他保持距离。
无论他是否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不做也得做。
难过也没用,不做她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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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十九暖】妈妈还在就好了
方南径从她口中了解完前因后果,觉得很不对劲,今天她的话也太少了些。
“那你饿了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方南径作势要拉她出去。
姜春惭躲开,眼神也躲避方南径的视线,清了清嗓子说:
“我不饿,熊明老师来了我就走。”
“你嗓子哑了,要喝水,我去倒。”方南径被拒绝后没有尴尬,而是注意到她的嗓子。
“不用,”姜春惭制止他,伸手拿起旁边的杯子,“我喝这个。”
“那是别人的!”
方南径看清楚之后急了,跑过来抢走她手上的杯子。
姜春惭哭完之后脑子有点迟钝,还没反应过来,杯子已经离手了。
“那个已经洗过了。”她顺手拿回来。
“不行。”
方南径强硬地放得更远,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马克杯,在水龙头下洗了又洗。
姜春惭只是安静地看着,不发表任何言论。
方南径有点奇怪,虽然姜春惭很安静,但是还没有到这个程度,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么生疏。
“姜春惭?”方南径试着叫她,晃了晃她面前的水杯。
“嗯。”她表情淡淡,伸出手握住,“谢谢。”
现在的情景比写数学题还难,方余光看着她喝完水,双手无助地扣着桌子上翻起的皮。
简阳从门外跑进来,满身大汉,径直走到姜春惭面前:“我找到熊老师了,现在就在楼下,我带你去。”
姜像是个听到指示的机器人,迟钝地反应过来,放下杯子,捏紧了资料要走。
方南径忐忑不安,压抑莫名充斥着他整个心脏,他拦住简阳:“楼下我也认识,我带她去。”
姜春惭也听到这句话,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但她唇角发白,清楚自己现在并不激动。
或许是家庭和个人成长的原因,她面对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从小到大都深陷名为自卑的漩涡,越坠越沉,到现在已经快溺死在里面了。她能够清楚地把握当下局势,却也造就了她选择的艰难。
一个病人,牵扯了那么多人,耽误了那么多事,她现在承受不住其他有分量的东西了。
面对喜欢,她只能想到,逃避。
她没有办法了。
“不要。”姜春惭哽咽一下,平复心情,保持清晰的咬字。
方南径感觉房间里的光都暗了一瞬,墙壁摇摇晃晃,雪白的天花板在他眼里带上幽暗的裂痕。
他还是没强求,姜春惭跟在简阳身后决绝地走了。
他有点难过,明明中午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傍晚,她就跟自己走远了……
他无力地坐在床边,悲哀地回忆姜春惭刚才说过的事情,好像想到她,他总能高兴一点。
“我遇到你的室友,他邀请我来你们宿舍的,和我讲了一些事。”
脑子里的乱码此刻排成了序,他顿时恍然大悟,猛地站起来:“简阳他背着我说我坏话!”
方独自生着闷气。
我把你当朋友,你让我当小丑啊!
简阳把姜春惭送到楼下后,鼻头一酸,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然后他开玩笑道:“哎哟,谁想我。”
姜春惭站在他面前,被他逗笑了,表情终于有了起伏:“谢谢你帮我找老师。”
“不客气,小事一桩,”他摆摆手,“看见没,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就是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