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看他的动作,张开翅膀飞上杆子,凭借灵活的走位用翅膀打了他一下,方南径都没看清它的动作就挨打了。
看他愣了这么久都没反应,大公鸡懒得管他,继续大鹏展翅,飞向刚才的坑里。
方南径浑身冒火:“我叫你回家。”
大公鸡砸吧嘴,换一头吃,老奶奶已经哭晕了。世界没了动静,大公鸡觉得他走了,张开嘴打算继续吃,脖子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凸起的铁东西。
方南径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还没吃过鸡脖子。”
大公鸡羽毛竖起,慌忙朝着家跑,估计是这家伙通风报信了,一觉睡醒,家里所有的鸡见他就跑,这样也好,他也不想看见那只大公鸡。
外婆喝口水,颇有古代女子喝茶水的感觉:“还是我们南径有实力啊,把大壮抓回家了。”
“大壮?”
“鸡。”
一只鸡还有名字?不过确实挺壮,那爪子有劲得很。
“你走了我就得自己抓它回家了,”奶奶咽下水,“真难过啊。”
外面又有了动静,老奶奶再一次出现在门口,方南径都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桂香,你家鸭子飞到我笼子里了!”
“开玩笑,小白认主的,不会去你家。”奶奶依旧风平浪静。
“你看嘛,你看!”
方南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只纯白的鸭子骑在其他鸭子上,嘴里一直嘎嘎叫,一点不像认主的样子,反倒像让其他鸭子认它当主人。
奶奶看清以后:“到我午睡的时间了,哎哟,好困啊,睡觉睡觉。”
方南径感觉有一个炽热的目光在看他,脊背发凉。
手上的东西好熟悉,方南径向下看,哦,又是他的武器,感情这个老奶奶就喜欢这个工具。
“孙子啊,你加油啊!”
方南径叹气,自己这哪是放假,分明来当苦力了。
鸭大哥感觉旁边有风声,它让小弟停下,底下的鸭子都快累死了,老奶奶心疼地抱走。
方南径懒得走了,用钉耙指着它,威胁道:“走吗?”
鸭大哥径直走自己的路,目中无人,这样子和那只大公鸡一模一样,方南径火气上来了。
“刷”,鸭大哥走不动了,它脚边丢过来一个带刺的东西,它吓得飞起。方南径拍拍手:“还不走?”
最讨厌血腥的资本积累了。
“嘎嘎嘎!”鸭大哥挥舞翅膀也不会飞了,胡乱叫着跑走了。方南径感觉使这个越来越熟练了。
“孙子啊,大恩人,”老奶奶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你走了我怎么办那。”
“你可以找我外婆,她会帮的。”方南径说道,虽然他自己都不信。
“桂香她不会帮的,只有你能帮我了。”老奶奶露出笑,方南径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家鸡吃了我的米,你帮我拔回来吧!”老奶奶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方南径戴着草帽,手里拿着刀,薄唇紧抿。
他顺着田埂走,来到田里,挽起裤脚露出和土地颜色格格不入皮肤。
“呼……”他吐出一口气,开始干活。
直到太阳落山他还呆在田里,影子被拉长,他明显感觉热量减少,盛夏的晚风在他身边围绕,一下午下来,他手上都起了茧,握着刀柄都隐隐作痛。觉得干的差不多了,他背起竹篓,往家的方向走。
他衣服上沾满了泥,黄土粘在他脸上,路过的农民没看出不对,对他哈笑:“忙完了啊。”
他点头,算是回应了。
满眼的黄色仿佛望不到头,风吹麦浪,他好像置身溪流,入眼的有激流勇进,也有慢水缓流。他走在上面的田埂上,与其隔绝,缀满了麦穗的小麦在他脚边摇摇晃晃,稍一用力,雪白的米粒就会褪去果皮展现真容。
“回家了!”外婆在田野的尽头喊他。
方南径闻声跑起来,旁边是散发余晖的夕阳,照在他回家的路上,好像也沾染上了橘色,踩在上面暖暖的。头顶细碎的的云层快要掉下来,只要强劲的风一吹,云会载着金色的小船飘向其他地方,装饰别人的梦。
锄头碰在竹篓上发出响声,应和着他的脚步声,他越跑越快。
落日的位置于他并未改变,它在这,光也依旧在这。方南径仿佛成了与光背道而驰的使者,他所追求的不是光明,只是回家。整个世界归于平静,连风都没有了,方南径依旧在跑,他知道外婆做好了饭,在等他一起回家。
天空存在的已不是朝阳,但是落日也没关系,近黄昏也未尝不可,它不还发光着吗?于此时的方南径而言,只要有光照着,只要还不是黑夜,他能回家就可以了。
“就一个下午,怎么黑了这么多。”外婆看他发黄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