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换做别人,肯定会觉得这种小事,值得这么小心翼翼吗?但因为对方是孟雪时,而虞笙很清楚他和家人的相处模式,所以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全部都是因为她。
感念他的体贴,虞笙重重地点了点头。
圣诞节当天,虞笙特地去商场挑了一些精美的礼物,然后被孟雪时载着回家。酷炫的重机手柄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礼盒,看起来些许滑稽。
摩托车的声音刚传到路口,许曼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门口相迎,一同迎出来的还有一脸高兴的许银心,若说许曼对于找回这个女儿,心中或许还有别的算计,但许银心却是全身心地为此感到开心。
孟雪时的机车刚拐过弯来,许银心便指着他们来的方向大叫:“姐姐来啦!”然后一脸热情地迎了上去。而难得地,孟雪时看到许银心也没有黑脸,只是将挂在车柄上的礼物递给她。
虞笙被许曼扶着从摩托车上下来,生疏中又满怀期待地小声喊了一声:“妈妈。”
许曼摸了摸她身上的大衣:“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还开摩托车回来?风吹得不冷吗?打车回来多好。”
孟雪时没接她的话,替虞笙摘了头盔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独自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等她。虞笙伸手拉住他像是安抚似的摩挲着他细长的指尖,一边回应许曼的话:“不冷的,雪时骑得不快,而且他在前面帮我把风都挡住了。”
许曼依旧有些介意,但她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多说,于是揽着虞笙将她迎进门去,还亲热地给她递拖鞋,倒茶递水果。
对比上一次虞笙来家里的待遇,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孟雪时将虞笙脱下来的大衣拿回楼上自己的房间放好,然后又下楼来陪她坐着,许曼略有些新奇地偷偷打量着这位几乎从未陪他们在家里好好坐着聊天的继子,心里不免感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张京柏听到许银心咋咋呼呼的大叫,也从楼上下来,看见虞笙之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正常,寻常地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笙笙,你来了。”神色自如看不出像是有夙嫌。虞笙自然也大方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毕竟他们两之间的事,起源于各自的心怀不轨,加上也没有谁亏欠谁一说,若是能放下芥蒂,做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京柏自顾自地倒了杯咖啡,看见孟雪时的时候,没忍住调侃了一句:“真难得,还能在家里的客厅看到你这样老老实实坐着。”
孟雪时置若罔闻,转而给虞笙空了的杯子里又添上满满的热茶,又剥了个橘子放在她面前的茶盘里。
许曼的眼神在他们三人之间流转,见他们说话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招呼大家喝茶吃水果。
在许曼的刻意张罗下,又加上许银心实在擅长活跃气氛,几人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了一会闲话,一直待在书房里的张成益也下楼跟虞笙正式地见了个面。
虞笙是见识过张成益是怎么打骂孟雪时的,也知道他是怎么对待孟雪时生母的,所以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但碍于这是初次见面,虞笙还是很恭敬地跟对方打了招呼,称他一句“张叔叔”。
许银心在边上小声念叨:“应该叫爸爸才对啊。”却被孟雪时狠狠瞪了一眼吓得闭紧了嘴巴。
眼看着气氛还算和谐,许曼对虞笙招了招手:“笙笙,来一下,妈妈有话跟你说。”
虞笙跟着许曼来到了三楼的主卧,被她拉着在落地窗前的小茶几边坐了下来,然后,许曼就从抽屉里拿了张银行卡出来,放在了虞笙面前。
“妈妈不知道这些年你竟然过得这么苦,这张卡里有些钱,虽然来得迟了许多,但能让你今后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眼看虞笙神情有些不解,她又立刻说道:“妈妈现在生活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是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平时也没什么多余的精力,怕是对你照顾不及,而且你也那么大了,还这么独立,应该也不需要我多操心了。这些钱,虽然俗气,但我想你当下也是需要的,也算是对以前的一种补偿吧。”
“我没有想要你补偿我……”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任何补偿都是无济于事,难不成流过的泪还能再收回去吗?
“那就当妈妈贴补给你的零用钱,好吗?”
虞笙看了看眼前的银行卡,又抬头看了眼许曼,虽说父母给子女钱理所当然,但许曼塞钱的行为和说辞,总觉得像是在告诉虞笙,不要再追究过去的事了,她似乎想用这一笔钱,将她过去的苦难买断。也不要再多向她索取了,她要照顾这么多人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