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夜,简直是格外多。
但是我其实很喜欢这样的瞿姜。
话里话外,无关乎其他,全部都是关于我。
倒不是说我有多么好,而是在说她怎样喜欢我。
她说的断断续续,但是所幸,有问必答。
从我们最初的相遇开始。
她低声呢喃:“冀望山那晚,非我本心。”
“为何如此说?”我让她枕在我的腿上,替她轻轻揉着头部的穴位,免得第二日因为宿醉头疼。
“起初就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到我?”
“因为要杀你。”
“谁要杀我?”
“陆吾国,当扈国,都要杀你。”
好吧,永翼国即将被灭亡,听闻世子半夏尚在人世倒也罢了,若是亲眼见到了,自然是该斩草除根的。
“为何没动手?”
“因为见到了。”瞿姜抓住我替她按摩的手,她仰着头望着我,“见到了之后,就不舍得了。”
良久之后,我问道:“也是因为不舍得,所以那次我负伤又淋了雨,才救我?”
瞿姜突然道:“对不起。”
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笑着摇摇头。
瞿姜却有些执拗地继续说了一遍:“对不起。你当时下雨天骑的那匹马,是我杀的。”
“所以我第一次下山去刺杀那个叛将时,负伤逃离所骑的马,并不是跑了?”
瞿姜很是为难地道:“不杀它,你会被发现。”
确实,我当时一直担心因为马而被追兵发现。在知道马“跑走”之后,心中也是庆幸的。
“不用说对不起。你救了我,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说。”
瞿姜作为当扈国的未来君主,又和陆吾国之间因师父的关系有着盟约,救我于她,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不行,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做大将军,我也很对不起。”瞿姜道。
“这又怎么了?”我佯装生气:“我答应你的事情,你也要怪在自己的头上吗?”
“自然怪我。”瞿姜坐了起来,眼中依旧是迷蒙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你不喜欢打仗的。”
她起身的动作幅度很大,衣襟都被拉开了些。
我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边给她理衣服,边道:“但是你需要我,我就可以做到。”
瞿姜笑了一下。她从前笑起来也很好看,但是这一次的笑容,比起好看,更多的是真切。
这个形容可能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确实,她这次笑我能真切地感知到她是开心的。不像之前,哪怕她笑弯了眼睛,我也拿不准,她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
“那为你跪列祖列宗在上,就值得。”
“跪?”
“你以为,朕能为所欲为?”瞿姜捧起我的脸,“为了娶你,朕也是不容易的。”
她说着,把我刚刚给她系好的衣带又解开了,我赶忙转过身去扯被子,想给她裹住,却被她拽住袖子。
醉酒的瞿姜,控制不好力道,她这一拽竟然把我拽进了她怀里。
“你看。”她指着左胸口位置的一块疤给我看。
我自己受过无数的伤,也更是见过无数的刀剑疤痕,所以一看便知,当时她的伤口很深。
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声音也放得很轻:“怎么了?”
“有人给我喝了……”瞿姜说到一半,大手一挥,“没事,后来朕把那些人,都统统处置了。自己徇私枉法,还用卑劣手段干预起朕的私事来。”
我握紧了拳,敢给瞿姜下药,逼得她不得不自残以保皇室尊严,这些人真该庆幸自己已经被处置了,不然我亲自动手,可就没这么瞿姜这么通情达理了。
“别生气,生气不管用,而且我也解决了的。”瞿姜握着我的手,“再说,你在我的洞房花烛夜溜走,我不也没和你生气吗?”
“为什么不生气呢?”我同她十指相扣,“也是因为生气不管用?”
“我和你生气,你就会多想。”瞿姜摇了摇头,“也不对,你本来就爱多想。但是你不该多想的,你身体不好。”
“我身体不好?哪里不好?”我以为她还在担心我因为受刑落下病根,便宽慰她道:“陆吾国是手段毒了些,但是现在调养着也没什么问题,章老朽也说了今后没问题,你不用太担心的。”
“不是。”瞿姜皱起眉:“我很后悔。”
“后悔没及时拦住我去陆吾军营?”
瞿姜笑着敲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若是后悔,我为何不早去带你出来?”
“你……”所以她是知道我去的目的,甚至还知道保亲王的行踪。也并不是如陆珷玞所说那般不来救我,而是……
“我答应你师父瞒着你,但是我不忍心你苦寻结果不得,也怕你知道我拦着你寻找真相后,再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