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光窗帘隔绝了视线,屋内没有光源,分辨不出黑天白夜。
雌虫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随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身侧。
‘空的,但还有一些温度,是刚走没多久,’西瑞尔卸了力道,长呼一口气,他看着自己身上明显大了一圈的睡衣,眉眼微弯,绽开了一个很轻很轻的笑意。
‘平时上战场的时候怎么没见含糊,反而在雄主面前丢了人?不过……幸好,幸好……’雌虫捏了捏自己的脸,惧怕之后却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心情就如同过山车一般刺激。
西瑞尔撩起睡衣下摆,深吸了一口,满满的栀子花香很巧妙地安抚了雌虫,这是让他久违的安全感。
“醒了?”一道温雅的声线入耳,呼唤着雌虫的神志。
“呃……嗯……”西瑞尔赶忙扯下衣摆,遮住自己腹部纵横交错的刀纹,刚想起身行礼,却被一股力道强行摁回了被窝。
“你还需要休息,先别起来。”霍根拉开一侧的小壁灯,这才看到西瑞尔泛红的脸颊,皱了皱眉头,以为他是发了烧,于是伸手探了探。
冰凉的手指覆上额际,引起皮肤的一阵战栗。
四目相对,西瑞尔猝不及防撞进了琥珀色的眸底,轻浅的呼吸将湖面揉皱,如同毛玻璃一般,折射出了异样的神采,宽厚而包容。
“没烧啊……这么红?”雄虫呢喃着,凑上前将手又展开了一点,好量的更准确一些。
看着进一步凑近的雄虫,西瑞尔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面前微张的嘴唇上,每一处轮廓、纹理、以及唇缝中隐约露出来的小舌头……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许,脸颊更红了。他看着面前满腹疑惑的雄虫,一边自嘲着那少得可怜的自制力,一边缓缓靠近。
“唔,”口腔里突然滑进异物让霍根睁大了眼睛,视线不由得向下瞄去,乌黑纤细的眼睫根根分明,犹如蝴蝶舞动着它那单薄的翅膀,飞向远方,采撷心尖浓密草丛里若隐若现的浅白小花。
“啧,”霍根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鼻音,连带着胸腔都颤抖起来,他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雌虫的腰,指腹下的肌肉纹理分明,饱满又富有弹性,总之来说,手感很好。
“唔呃,唔……”雄虫的手掌一紧,骤然拉近的距离让雌虫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却反而被雄虫攫取了主导权。
密闭的房间里,空气渐渐变得稀薄,那十几秒的时间里,西瑞尔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呼吸,眼中能盛得下雄虫微翕的鼻翼、俊挺的鼻梁、以及……柔得快溺出水的琥珀色眼眸。
“开始不是挺猛的吗?怎么连呼吸都忘了?宝宝?”霍根这才放过他,伸手抚去怀中人眼尾欲坠不坠的湿意,他看着雌虫眼中蒙起的一层雾气,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爱你,雄主。”西瑞尔搂住了他的脖子,定定地看着他。
西瑞尔踢过来的直球告白还是打了霍根一个措手不及,脸上少见的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但他很快便正清了神色,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一声。
“嗯,我也是。”霍根捏了捏雌虫的侧脸,迅速在他的额前点了一下。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西瑞尔不情不愿地开了口,他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留住这即将消散的一点点温情和暖意,可是很多事情终究不会如人所愿,谁也不愿意挣扎着逃出这溺死人的温泉、去揭开这层虚伪而温暖的表皮,去触碰血淋淋的事实真相。可是作为帝国的军雌,他必须有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嗯?你说。”霍根大概能猜到一点,他低下了头,将下巴搁在了怀中人肩膀上,紧紧贴着西瑞尔的脸侧,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住,留住……这黑漆漆梦境里唯一的暖阳。
“我……我很快就要带领军队出征了,”西瑞尔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因为与第一军团的团长政见不统一,我们站在了不同的派系内,不同的立场让我们彼此对立、交锋、倾轧,所以……”
“所以他一定趁着这个机会对你下手,你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回不来、见不到我、甚至落得个尸首全无的下场……是这样……对吗?”霍根突然间哽住了,他喉头滚了滚,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是……所以这次我去见雄父,其实也是为了拿走一些东西。在我的衣兜里……您应该已经看到了吧?”西瑞尔想扭过头看他,却被霍根抵住了。
“……我看到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努力,”霍根闷闷地答道。
“我一只觉得那场爆炸是个‘人为’的意外,在我翻查这个案子的卷宗时,其实看到了现场拍摄的证物照片,其中一张是一只巨大的爪痕,证物袋里也有一根烧焦的毛发,这些印刻着兽族的痕迹……明明收集到证据的那时就可以给案件定性,可他们却一拖再拖,整整三天,高层都没商讨出个结果。我醒过来的第二天,再去翻看卷宗的时候,那些证物就全部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西瑞尔呼出一口气,向后靠着正环抱自己的雄虫,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他才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