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般的燎烤点燃了勉强覆盖的坚冰,痛意渐渐崭露头角。
‘还有一些,就快了,’西瑞尔将自己的视线从地上的模糊组织上挪开,扫视着前方瑟瑟发抖的几个。
‘噗嚓,啪喀……’这是敌人的生命被宰割殆尽的声音,也是他们在最后时刻的顽抗与呐喊。
杂乱的叫喊声最终都归于平寂,这里除了满身泥泞血迹的西瑞尔和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切都静悄悄的。
‘咳,’西瑞尔喷出一口血,k6型的修复剂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躁动,他再也挺不住了,左手撑地跪倒在了金砖上。
西瑞尔看着月光倒影中自己浑身上下满是血迹的狼狈身形苦笑了一声,意识被烧得模模糊糊的,视线也是朦朦胧胧的,可他又想起了初次见面那只温文尔雅、弯腰伸手邀请自己喝茶吃点心的雄虫。
在最痛苦最艰难的关头,脑海中却总会想到未尽的遗憾和最幸福、甜蜜的时刻。
‘糟蹋了您为我挑选的衣服,真的对不起,雄主。现在,这样的形象怕是会吓到您,我不想看见您的眼中露出类似厌恶的情绪,’
‘请他吃点心喝茶的雄虫、为他挡住雄父刁难的雄虫、特意为他买鲜花的雄虫、为他挑选礼服的雄虫……’西瑞尔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记忆碎片。和霍根共度的时光,是他二十多年以来,荒芜沙漠般的虫生里出现的那个唯一的生命体——那朵纯白的栀子花。
‘雄主,我很快就能继续站起来,继续守护您啦,您暂且先等一等。’这是大脑的最后一丝念头,达到顶峰的痛意让他的意识像是绷断了的弦一样,眼皮重重一阖,彻底跌入了无尽的悬崖空洞。
绸缎围绕的树木之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不和谐的声音。
“药剂非常成功,可以报告给王了,把他拖走,顺便把尸体也一并清理掉,那只雄虫快等不及了。”
“还有,再给他打两针激发剂,那种事上,雄虫总是喜欢这样的玩法。”
“是,将军”
——宴会厅
‘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霍根捏着酒杯杯柄,敷衍地和身旁的纪念碰杯。他环顾四周,却处处都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场景,却没有他心心念念雌虫的身影。
霍根难免有些郁闷,他调整了脸上的微笑弧度,看着周围谈笑风生的雌虫和雄虫,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只有在他身边才可以感觉到由内而外的放松自然……我好想你。’
霍根给西瑞尔发了条讯息,又等了几分钟,却没有得到回复。他看着敞开的大门叹了口气,浅浅抿了一口酒,想着:‘不会是他雄父来了吧?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我还是出去看看比较好。’
他放下酒杯,找了个借口与纪念告别,溜了出去。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霍根看着夜空中孤零零挂着的月,抚了抚自己冰凉的手背。
他沿着通向园子里的小路走去,一边走一边咂舌,“这座用黄金镀成的宫殿看起来的确有着夸张的奢华,可是却张扬繁复。这样的风格居然成为了主流,真是……”
霍根边走边想:‘玛瑙葡树?西瑞尔会喜欢宝石吗?……这些绫罗绸缎大概是国库一年的税收吧……这时,一股铁锈味却突然直直窜入鼻腔。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蹲下看了看脚下的泥土,才发现被翻动过的痕迹和隐隐的红色。
霍根不敢耽搁,迅速给约瑟夫发了讯息,随即用指甲抠挖、翻动着泥土。
土层表面被清除后,却露出了一双瞪大了眼睛的青色面孔。霍根抖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他认出了那赫然是一张兽族的面孔。
它的眼睛外凸,充满着密密麻麻的血红色小丝,直直地瞪着前方,像是要来寻仇一般。
霍根‘噌’得一下站了起来,他不愿意去想西瑞尔刚刚到底遭遇了什么,也明白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稳住,’霍根对自己说,‘我一定救你出来,坚持住。’
——兰斯家族内,地下室
“水……我要水……”模模糊糊的话语从西瑞尔口中吐了出来,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铁架上,面前还有一只举着鞭子的肥胖雄虫。
“可爱的军雌,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乖乖地做我的雌侍,我大发慈悲地不跟你计较上次的事情,给你想要的水,如何啊?哈哈哈哈哈。”修恩凑近他的脸,嘟起自己的香肠嘴,想要去亲他。
“滚,”西瑞尔丝毫不给面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该死的军雌,你今天别想站着出这个地下室的门。”修恩捂着自己的脸惨叫一声,白花花的肥肉颤了又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