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
‘雄主?’雌虫的意识缓缓回笼,才依稀辨认出这熟悉的声调。
暗哑沉稳的嗓音却带着数不清的眷恋与缱绻,荧光球缠绵地与雌虫的精神海裹在一起,舔舐着无数暗藏在不为人知角落里的沉疴旧疾。
雌虫追寻着那道声源而去,拼命想要伸手触碰到洒满阳光的海平面,于是裸露在外的手指勾了勾——只是轻微的小弧度。
“别怕……”
忙乱之中,手掌被温热的触感所包围。雄虫用左右掌心将那只手裹在里面,反反复复摩挲着,雌虫青白色的皮肤都有些泛红。
“雄……”西瑞尔终于夺回了身体的使用权,醒来之后他使劲眨了眨眼,试图让眼球适应光线的变化。
床边人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窗帘应声拉上,阻挡了光的窥探。
“我在。”
手被攥得更紧了。
“雄……主,雄主。”雌虫的尾音染上了一点哭腔。
“嗯,是我。”霍根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都过去了。”
这句话之后,却见得几颗晶莹溢出眼尾,沾湿了眼睫,就立刻被点点轻吻拭去,唇瓣吞下了所有的苦涩,从此只留下栀子花香的回甘。
“雄……”西瑞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咸腥味却一股脑地从喉咙里涌出,带起一阵咳嗽。
雄虫在他腰后垫了两个软枕,用很轻柔的力道自上而下地为他顺着气,待咳嗽声完全停止后,他才将温热的玻璃杯贴近了怀中雌虫的嘴唇。
“慢一点喝……”
西瑞尔就着他的力道仰头喝了几口,才算感觉到喉咙不再是火辣辣的干涩了。
“您瘦了好多……”西瑞尔这才能分出心神来仔细地看看几个月没见的雄虫。他用手抚上雄虫有些凹陷的侧脸,毫无血色的唇贴在青白的底色上,两颊凹陷显得颧骨略微突出,只有那双眼睛还带着精气神。不过,刚硬的棱角仍然还在那张瘦削的脸上,无论如何,即便是病容,也仍然不能阻挡清隽贵气自内而外地散露。
“乔伊斯在想办法,你不要担心。”霍根拍着他的手背,回以了一个微笑。
“我……宝花……”
西瑞尔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去摸胸前口袋,结果摸了个空,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平常的家居服。
“花我已经让乔伊斯拿去研究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霍根将他乱动的手臂重新塞回被褥里,安抚道。
‘不论是否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你回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雌虫明显松了一口气,继续盯着雄虫的脸,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所以,你能一直看到我。”霍根在被褥之下与西瑞尔牵起了小手。
……
清风正当时,波光粼粼的湖水托着金粒折叠、扭转、反复,悠游自在、幸福摇曳。
“这是云诺星系,是我的领地,只要你把伤养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所有事情。”长廊之下,雌虫坐在雕花镂木椅上,他的腿现在现在不能走太长时间的路,总之一切都走走停停,但一切都在变好。
“现在有很多势力疯了一般想要找到你,所以最近出去还是要当心些。”霍根抽出小手帕替他拭过湿答答的额头。
“但不会永远这样,你会重回光明之下的,你本就属于那里。”
“那场爆炸……我……”西瑞尔舔了舔嘴唇,莫名有点紧张。可对于霍根,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完整过程告诉他,即便回忆整件事情很痛苦。
“不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霍根轻笑,用密密麻麻的吻堵住了他的嘴。
“那一定很痛苦,我不希望你陷在这样的记忆里。”
“谢谢您。”西瑞尔也跟着笑了,笑着道了声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霍根缓缓将他从长凳扶起,他们就在这花海的波涛中拥吻。
泥土的清新、花朵淡雅的清香……这些自然景致的美好恰如他们所眷恋的时刻,周而复始、永不泯灭。
……
“雌君阁下,您多少吃一点吧,公爵阁下知道了会担心。”侍从弯下腰侧头看向西瑞尔,极力劝着。
这位雌君阁下杵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满桌的饭菜,绣球乾贝、佛跳墙、鸭血粉丝汤、蟹黄汤包……全都是自己爱吃的。在心底泛起一股暖意的同时,他不免染上了一份担忧,‘以前雄主都是和自己一起吃饭的,今天没过来也没派侍从传个话?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雌虫未免有些感慨,‘哪有做雌君做成我这番模样的,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地侍候家里的雄主,大概只有我能大大方方地与雄主同桌吃饭,甚至还能被雄主惦记着准备喜欢吃的饭菜……但是……这个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