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镇守边疆,极少见面,边疆风雪又盛,眼见范胥已经比上次见面又衰老不少。
“舅舅……”明玄敛祍一礼,眼眶微红,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汪林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我的酒!”
汪林的目光移到范胥手中那个小酒盏上头,整个人立刻就变得不好了,几乎是跳起来,身形如电,眨眼就出现在了范胥身边。
“还给我!”
范胥端着酒盏,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的汪林的一抓,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三尺之外。他竟然还有心情调笑:“不对啊汪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汪林那一身轻功,天下盛名已久,乃是锦衣卫指挥使的拿手好戏,竟也在对付范胥的时候败下阵来,看表情很是窝火,“你喝我的酒,还用我府上的酒杯,就算你不顾及半点合作之谊,好歹也要顾及一下身为你师兄的前辈我……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俩孩子在看着呢,就不顾及一点自己的面子?”
范胥摇摇头,唇边又勾起一丝笑,“那算我不是好了。明天我便过来,亲自送十坛好酒到你府上,权当赔罪……”
汪林翻了个白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京城的酒酿我是很久没有喝过了,我方才路过,便忍不住喝了一点。”范胥解释了句,又转向明玄和慕千山两人。
“我这次回来,其中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你。”他将视线投向慕千山,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这位素来威名赫赫的将领,其眼神应当是锋锐坚冷,无往不胜的。然而当慕千山接触到范胥的目光之时,却发现其中有一些微妙的说不出来的东西。
他的冷铁一般坚硬的目光软化了一些,没有闪动,但多了一种名为愧疚的神色,随即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慕千山怔在原地,听他喃喃说:“是我们太迟钝了,没有查清眼皮子底下的真相……多亏了阿玄敏锐。不过……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范胥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便收了回来,仿佛慕千山先前从他眼底看到的神色全是幻觉。
气氛莫名的冷滞下来,两人目光再次对撞,范胥无端地道:“其实……你先前那一套剑法,舞得很好。”
慕千山赧然:“不敢当。”
范胥笑了笑,没说什么,顺手拍了拍他的肩,直起身来。“阿玄。”
明玄应声。
范胥目光落在他面庞上,没有再说什么,“过来。”
范胥走在前面,带着明玄走到了院落外头。两人走到墙根下,这里杂草丛生,院内的光只能透出一部分,衬得此处更加黑暗。
范胥抬起头,微弱的光芒映亮了他的眼睛,却也让他大部分的面庞隐没在黑暗之中。他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明玄一眼,“你知道我要对你说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
“你和慕千山是什么关系?”
明玄心头一跳,迎向范胥的目光。范胥目光平和,却紧紧盯着他。明玄心中仿佛知道了些什么,深深吸了口气,垂眸掩映,目光却坚定下来并无波动。
“他是我的朋友……”
范胥顿了顿,又释然般吐出一口长气,温声道:“这样就好。”
明玄动了动嘴唇,“舅舅,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的性情。”范胥转身,“慕千山是慕沉和谢漼唯一的儿子,他将来是要接管我手中兵马的……他的父母都是忠义之士,我相信他也会是这样,你救了他一命,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回报你……别人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抱着利用的心态将他视作一个有价值的幕僚……他会是个讲义气的朋友。”
明玄跟在范胥身后,低声道:“我知道的。”
范胥也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虽然明玄是丰乐帝的儿子,但他心性不似乃父,这不仅是他自己的品性,也是妹妹教得好。
想到范巧,对敌时素来云淡风轻的将军,脸上也出现了几抹忧虑之色。他从宫里听到传闻,范皇后的身体并不好。“明天我会进宫,探望你的母后,”范胥顿了顿,“夜已深了,我府邸就在附近,你去问问慕千山,今晚要不要和你一起住我府上,早点休息,明天正好一道进宫。”
说是早点休息,明玄却明白还有一个原因,是范胥和他多年没见,心里也想和他叙叙旧,便应了下来。想起母后,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担忧,“好……我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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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不合理情节会修改一部分,感谢~
第30章 皇后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便有人通传让范胥进宫。此次回京已经在奏表上向皇帝禀报,范胥将两名少年带回了皇宫,便径自随着通报的人而去。皇帝传召他,例行询问一通,午膳时间也到了,便赏下一桌御宴。范胥谢了恩,用过午膳,外头已经有坤宁宫的宫女来请。范胥上了轿,一进宫,便在庭院之中看到了已经等在庭院中的两人,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