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拿出手机,给林子曜打了个电话。
林子曜接到池钺电话说他在绍江的时候还以为在做梦,直到开车接到人,池钺坐上副驾,一转头脸上全是血迹。
“操了。”林子曜没忍住骂了一声,“你爸打的?”
“嗯。”
“那怎么办,去医院?”
池钺毫不停顿:“不,去你那。”
“抽屉里有湿巾。”林子曜打着方向盘,脾气很暴躁。“这得缝针吧,你他妈死我那怎么办?”
“不会的。”池钺拿出湿巾擦干净脸上的血,反而更冷静。“我一早就走,回宁城。”
林子曜跟看怪物似的看了一眼池钺。
“那你他妈回来干嘛,挨揍?”
池钺也看向林子曜,擦去血迹的脸上神色自若,甚至冲着林子曜笑了一下。
这是林子曜第一次看见池钺笑意这么明显,他听见池钺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像是再也没有什么阻碍。
他答非所问:“明天是我生日,我要回去。”
林子曜没办法,暂时把他带回了台球室的小宿舍。大过年的店还没开业,店里备着急救医药箱。池钺洗了脸,用了半瓶碘伏清洗伤口,又用纱布不断吸血止血。
用了两袋纱布,头上终于停止流血。林子曜找了点消炎药给他,又帮他出去拎了份炒猪肝配饭,不知道哪买的。
中间一直有电话进来,林子曜没接,反而在池钺前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他点了跟烟,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
“没事。”
池钺飞快吃完一碗饭,喝了半瓶水。
“他说不会再找我们了。”说完他又道,“以后我每个月会给你打一笔钱,你拿给他。”
林子曜大概明白了,点点头:“那就是一刀两断了呗。”
“应该是。”
林子曜拍拍他的肩膀,:“几点的车?”
“早上七点。”
“那你在这儿住着。”林子曜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
池钺马上开口:“你有事就先走。”
这也只有一张小床,林子曜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也不墨迹,点点头起身。
“行,洗漱用品卫生间有,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池钺收拾好入睡,已经是凌晨两点。
2月14日的凌晨两点,他在绍江,林子曜的台球室里,带着没有散去的血腥味躺上那张一米宽的折叠床。
他太累了,几乎是沾到床就晕过去,直到清晨闹钟响起。
头上的伤口很痛,脸上已经浮现出打架后的青紫痕迹。他洗了把脸,还是决定把帽子带上,出门给林子曜发了个短信,池钺打了个车到高铁站,检票上车。
今天绍江天气很阴,像是要下雨。
宁城的天也是阴的,和许亭柔的脸色差不多,她把蒋序送到了客运站,旁边的蒋正华负责打圆场。
“啊呀,和同学约好了肯定要回去的嘛,你儿子诚实守信,值得表扬。”
许亭柔冷笑一声:“大年初三约好了一起写作业,你信吗?”
“信信信!有什么不信的!”旁边的外公立刻插话,“他要回去找朋友玩就让他去嘛,假期不玩什么时候玩!”
蒋序有点愧疚的低着头:“等我过几天再回来看你们。”
“乖孙。”外公摆摆手,不太在乎的样子:“玩去吧!”
许亭柔被气笑了,叮嘱蒋序:“做作业知道吗?”
蒋序这时候说什么都点头,直到上了车挥别父母亲人,他拿出手机想给池钺发个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去,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客车人挺多,各个携家带口大包小包,只有蒋序背了个书包,孤零零坐了两小时的车,到家时已经过了12点。
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又把吉他拿出来仔细擦了一遍。看了眼时间,池钺还没有消息。
他有点坐不住了,去楼下敲了两下门,开门的是徐婵,后面跟着池芮芮探头探脑。
“阿姨过年好。”蒋序有点不好意思,“我找池钺。”
然后他听见徐婵温声回答:“池钺还没回来呢。”
“找了个兼职,说是今天下午能回来,但刚刚来消息,高铁晚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徐婵看着蒋序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我再帮你打电话问问?”
“不用不用。”蒋序回过神,连连摇头,“我自己给他发消息。”
回到楼上,客厅里一片冷清,只有蒋序一个人。阳台上常春藤被风吹得摇头晃脑。蒋序终于忍不住给池钺发消息。
蒋序: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消息得快,几乎是秒回。
楼下:路上。
楼下: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像是又魔力,立刻安抚一些蒋序的焦躁。但他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安,给池钺发了一个“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