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什么时候，小县城的年味儿永远都比大城市要来的浓郁一些。
今天是大年初一，肖墨所在的这个比较偏北的小县城，他们的习俗是早上要给祖先上坟祭奠。都说十里不同俗不是吗。
这天还黑着，路上就能遇到成群结队的人，去和自家祖宗唠嗑。
放完鞭炮走完流程，二叔二婶他们一家三口拍拍屁股走人了。
肖墨拿着留出了一份纸钱，跪在依附在大坟旁边的小坟上。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新年好。
我……我过得很好。你们放心。”
眼里噙着泪水，半天憋出来这一句。
16岁那年秋天，早上去上学时欢天喜地的和父母才打过招呼。等他从城里回来时，见到的却是两人冰冷的尸体。
因为他还是未成年，所以只好寄养在二叔家。
当时沉浸在父母双亡的悲痛中，没有考虑什么，也就点头同意了。
他心存感激，上了大学后，就没有向他们要过一分钱。全是自己勤学俭工。
算他还有些设计天分，即使不是学专业设计，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的作品。偶尔还能赚个外快。学长学姐们如果接到单子多少也会带上他。
所以他二叔家里，开口问他要钱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
一开始他觉得没有什么，毕竟是二叔二婶照顾他不少。
可是自打他们的儿子，肖虎没有考上大学，就越来越变本加厉。态度对他越来越憎恶。
二婶还怪他抢了肖虎的气运。
骂他是扫把星，自从养了他，才导致她儿子学习下降，以至于高考失利。
直到后来有一次通话，从他二婶以为挂断的电话里听到那边的争吵。
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傻。被别人利用，偶尔给他几句言不由衷的关心，也是为了更多的压榨他。
这次更是好算计，居然敢打他老房子的主意。
“爸妈，我不会再受他们欺负了。”
“肖墨。”
刚到村口的肖墨就被人叫住了。
只是他没有理会，侧着身体绕了过去。
“等等，肖墨。你……”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唐海滨，是外搬过来的。他的发小加高中同学。他一直以为的好哥们儿，没想到背后居然生了那样龌龊的心思。
“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遍也没有用。当年的事。”苦涩的话转个弯儿，都是他的错，把这个好朋友越推越远。当年他们一家刚搬过来的时候。别人都欺负他，只有肖墨愿意和他做朋友。
“不提了，行吗。
现在从我眼前消失。”肖墨眼神冷厉，过去的事他一点都不想提。
“我，我只想告诉你，你父母当年的事。我有一次和村长他们喝酒，听他们酒后吐真言说了几句。
他们说你傻，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当年你父母的事出来以后，对方赔了一笔钱。这些钱足够你上大学生活的。
但是你二叔二婶起了歪心思，把你养到他家，名正言顺的把那笔钱吞了。
他们还压榨你，我上次就想对你说了。可……”
“肖墨你别走，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都是村长亲口说的。”唐海滨说着就想去抓肖墨的胳膊。
却被肖墨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要跟着我。”
看着走远的身影，唐海滨眼眶泛红。
都是他的错，居然对他一直当朋友对待的人起了心思。可这种事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
高中毕业聚会上，被几个人一起哄。他脑袋就犯浑，把人灌醉借机带到了宾馆。
当他颤抖着双手去解那排扣子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人半磕的眼眸看着他。
他被那一声“滚”吓得收回了理智，慌乱中夺门而逃。
“对不起……”
肖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弯儿去了小卖部。
上次的通话中他多少听到一些，却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那他真是够傻的。不光傻还傻的可怜，可笑至极。
“墨小子，这是刚从地里回来。坐，歇歇脚。”
“谢谢林大伯。生意兴隆啊。”肖墨也没客气，接过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
“你这娃子慢点喝。”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看到这娃子手腕上的伤，估计又是那两口子弄的。
自从肖家老大两口子去世。这孩子沉默寡言了不少。还有肖家老二那两口子，尤其是他婆娘就不是个什么好的。
两家是邻居离得不远，就肖老二那媳妇又泼妇似的嗓门儿大。他不愿意听也能听得到。
早几年因为她儿子没考上大学，可没少败坏这墨娃子的名声。不过这孩子也是争气，考上了名牌大学，以后日子就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