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如霜,落在兰草丛生的小院里甚是雅致。
然而清幽的美景勾不动伊恒半分心弦。他的心思全在那不知名女子身上。
伊恒拐过一条小径,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立在前方。那个背影顿时与那夜恩人离去前背影重叠在一起。伊恒激动到难以自抑,也不去想恩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像在梦中时那般消失不见。
“恩人。”伊恒放低嗓音,有些不自然地喊道。他知道大兴女子都喜欢柔美的男子,尽可能地敛起锋芒,将声音放柔和。
应如风转过身,见是伊恒,奇怪地问道:“今日怎么突然知道感恩了?连恩人都喊上了。”
伊恒而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脸色顿时变了,抬头便看见应如风身前还有一人,眼神防备地盯着他,正是被应如风从背后拥住的红袖。
伊恒咋舌,“怎么是你们?”
“不是你来找我们的吗?你又在搞什么鬼?”应如风反问道。红袖握紧应如风的手,缩在她怀中瑟瑟发抖,在她心中勾起阵阵涟漪。红袖害怕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伊恒每次出现都会精准地破坏花前月下的氛围。
伊恒脸一白,嗫嚅道:“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你把我认成什么人了。”应如风狐疑地看着伊恒,他的眼神四下乱瞟着,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没,没事。你们不认识。”伊恒转身飞快地跑了,一秒也不愿意多停留。
红袖暗暗舒了一口气,转身见应如风若有所思地盯着伊恒离去的方向,伸出食指勾起她的衣带,拉回她的注意力,遥指着天上的明月,“妻主,你看月亮好圆。”
时值十五,月亮大如银盆,异常美丽。
应如风勾唇,“既然如此喜欢,不如我将那轮圆月送给你,如何?”
“送给我?妻主难道有登天的本事不成?”红袖将应如风的衣带绕上指尖,眼睫微微垂下,依恋地说道,“只要妻主有这份心,红袖就心满意足了。只盼妻主永远都不要忘了今日,也不要忘了我。”
应如风拨开他额角的碎发,笑着说道:“我说送你,那定然是能做到的。难道你不相信?”
红袖一怔,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呐呐道:“自然是信的。只是红袖脑子笨,想不出妻主要怎样送?”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只盒子吗?”应如风头靠在红袖白皙的脖颈边,低声问道。
“当然记得。”想起昨夜蚀骨销魂的酥麻,红晕从他的喉间升起,红袖有些磕巴地问道,“那跟月亮有什么关系?”
应如风唇边的笑意深邃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其中有一支笔未曾用过?”
天字号房中,红袖小腹拱起,绷直的脚尖微微颤动着,身下的床单皱成了一团,四根缚在腕上的红绸是浑身唯一的装饰。
房间中弥漫着的清甜的香气,一遍遍舔舐着白中透粉的娇嫩肌肤。红袖闭着眼睛,睫毛犹如蝴蝶翅膀般扑闪着。他紧紧地咬着下唇,极力抵抗着犹如海浪般阵阵袭来的痒意。
毛笔反复刷在同一点上,红袖仿佛变成了无根浮萍,被惊涛骇浪卷入旋涡,往无底深渊中坠去,他忍不住惊叫起来,“妻主,妻主,我不要月亮了。”
应如风的手腕依然沉稳,丝毫不为所动,“既然要摘月亮,怎能半途而废?我说了要送你月亮,便一定要送。”
毛笔下生出一株兰草,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晶莹剔透的甘露从草尖上坠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越来越快。
“别哭了。”应如风拿起一张帕子擦去水珠,“月亮不圆了,再重画一遍吧。”
“呜,我不要月亮了,饶了我吧。”红袖几乎要抓烂手中那片饱受蹂躏的床单了。
“不想要月亮,就是想要太阳喽。”应如风又勾了几笔,动作越来越轻缓,“小狐狸别急,都会有的。”
如泣如诉的低喘沿着墙缝悄悄蔓延进周围的房间里。房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外面的房檐上,黑漆漆的眸子揽尽屋中的春色。
他早已不是热血少年,自是明白那低喘声意味着什么。可他却努力说服自己万一听错了呢,身为暗卫,他必须过来看一眼,确定小主人的安危。
看着应如风一丝不苟的动作,黑影不禁摸了摸后腰,那里有一枚她亲自为他刺下的印记,是贴身暗卫才有的殊荣。
入眼的旖旎让腰间的印记刺痛起来。刺印时应如风还是个孩童,那时他除了痛,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今日才知,原来印不是只能刻在腰上,也不是主人和暗卫间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