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坐入轿中,推开窗子,两侧站满了面无表情的士兵,她的侍从不知道去了哪里。
罢了,从她刚刚的试探来看,六皇妹起码没有让她横死街头的意思,且走一步看一步。
轿辇一路颠簸着到了五皇女府。虽说是皇女府,却是王府的规格。赵庆骑马立在府门前,一眼都看不到围墙的尽头。她抬起头,匾额上是皇上亲提的衔玉府三个烫金大字。字迹遒劲有力,气势逼人。
据传在应如风及冠那日,有仙鹤衔金色鲤鱼而来,皇上龙颜大悦,当即提下这三个字赐下。自那以后,应如风就有了个衔玉皇女的封号。
当真是鱼目混珠。赵庆想起自家主子的皇女府还没有它一半大,匾额更是跟寻常臣子府的无异,忍不住为主子鸣不平。
她回头对着轿子冷冷地喊道:“五殿下,请下轿吧。”
士兵们打开轿门,轿中却没有丝毫动静,等了一会也不见应如风走出来。
赵庆心下一惊,应如风不会不见了吧,她下马快步逼近轿辇,“怎么回事?”
士兵们畏手畏脚,不敢答话的样子让她愈加急躁,她挤开士兵,抢上前朝轿中望去。
应如风靠在软垫上,头倚着马车壁,闭着眼睛,睡得正熟。她似乎正在做美梦,扬起的嘴角都能挂油瓶了。
赵庆脸一黑,这种时候她是怎么睡得着的?她猛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量喊道:“请殿下下轿。”
正在梦中被美人环伺的应如风吓得一激灵。骤然被人从梦中喊醒,差一点就亲到美人的应如风免不得有些起床气,拿起手边的桂花糕朝外扔去,“吵什么吵。”
应如风碾了碾手上的糕点渣子,猛然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不是美人环伺而是饿狼环伺。
她朝车外看去,只见桂花糕被精准地投进了赵庆还没合上的大嘴中。桂花糕质地绵密,整块碎在嗓子眼一时间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赵庆捂着脖子憋红了脸,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噎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喜欢吃的话就多拿两块,慢慢吃不急。我先去见六妹了。”应如风体贴地说道。她说完便下轿疾步朝府中走去,免得被统领蓄意报复。
士兵们看着原本气势汹汹的统领忽然间变得如此痛苦,可却没人看见应如风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不由得心中一凛,难道是传说中的皇室绝学?士兵们再看应如风的背影,飘逸绝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府门中,心中突然对这个草包五皇女有了几分莫名的敬畏。
应如风一入府就被等候多时的侍从引入外院,抬眼便看见自己从不踏足的书房灯火通明,外头站着数名六皇女的亲兵。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禁军,摸了摸暂时还完好无损的脖子,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书房极为宽敞,与房间等长的红木书架上摆满了崭新的书籍,比书铺的新书香味还要浓上几分。书架的尽头摆着一张宽阔的书桌,桌上有一套未使用过的文房四宝,还有一沓不知从何而来的诏书。六皇女应如行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主子,五殿下到了。”
听到侍从的声音,应如行先是啜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朝站在门口的应如风投来一道温柔的视线,“五姐去哪了?让妹妹好等。”
应如行长着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好似欲语还休。在应如风看来,六皇女跟她那个天姿国色的爹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六皇女的眉心生来就点着一颗红痣,比她爹多了几分威严。
应如风笑着应道:“姐姐还能去哪?找些乐子罢了。这么晚了,六妹怎么有空到我府上作客?可不得把家里的美侍们给等急了。”
“五姐莫要说笑了,你可知今天宫宴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应如行皱着眉看向茶水,眼中的温柔尽去。她已经等了应如风半个时辰了,茶水都换过几遍了。这最新的一杯,也有些凉了。
“哦?”应如风拨了拨扳指,走近打探道,“听闻喀兰的大汗带着王子来访,可是那王子国色天香,让妹妹见之不忘?”
她毫不在意地坐上了客座,趴在桌上,将脑袋凑到应如行面前,一副好事者的模样。
应如行嗤笑了一声,“五姐脑袋里就只有这些吗?”
应如风的手在桌面上轻拍着,“我又没去,哪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应如行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母皇失踪了。”
“哈?”应如风不以为意,“母皇不经常跟爹爹们一起……呃……玩失踪吗?要是时间太久了,让太女姐姐派人去找找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