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心中疑虑,是左将军派人行刺伊柯大汗吗?
但伊柯大汗的侍卫好好地站在她的身后。外殿也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如风余光扫向四周,落到了一名年轻男子的身上。
他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跪坐在地上,手指和衣袖沾染着血迹。他的形态看着畏畏缩缩的,可是眼中却没有半点害怕之情。
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伊柯大汗的侍郎。
伊恒和可敦在那名王侍身后坐着,担忧地望着伊柯大汗。
可敦担心妻主的伤势,焦急地说道:“都怪我管理不当,让李侍郎犯下弥天大错。可大汗的伤势要紧,还是赶紧安排大夫拔刀吧,等伤好再治罪也不迟啊。”
伊柯大汗攥紧拳头,“我受过的伤比这多的多。在拔刀之前,我必须弄明白一件事。”
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甩向那跪在地上的李侍郎,“你说,源儿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应如风这才注意到,李侍郎背后挡着毫无存在感的伊源——伊柯大汗唯一的女儿。
李侍郎是她的亲生父亲吧?她的模样倒是比她爹怂多了,看上去几乎已经吓傻了。
李侍郎笑了笑,声音婉转,“她是不是你的女儿?大汗难道不知道吗?”
他一开口,应如风立刻认出他就是当日与左将军偷情的人。搞了半天,人家两个不是一时寂寞,而是早就好好上了,连孩子都是借外力搞来的。
应如风观察着几人的样貌,伊源的塌鼻梁还真与左将军有几分相似。再看伊源与伊柯大汗,那是一分相像的地方都找不着。
“我要听你亲口说。”伊柯大汗竭力吼道。
“她当然是你的女儿。不然你觉得谁的?”李侍郎捂嘴笑了一声,抛了个媚眼给左将军,“难不成是左将军的?”
伊柯大汗胸间的刀口忽然钻心的疼。
她今日去看女儿的时候,见李侍郎姿容艳丽,便提出去他房中坐坐。
李侍郎往日打扮素净,着实让人提不起兴趣,并不得她欢心,只在抬进宫的时候临幸过一次。今日不知为何一改从前,美艳动人,她才动了心思。
结果一到他房中,竟然看到床上大咧咧地摆着其他女人留下的衣物。
她怒火攻心,当即要处置李侍郎。没想到他不仅身负武功还暗藏凶器,趁她不备,给了她骤然一击。直到外头的侍卫们冲进来,才控制住他。
李侍郎一击之下没能杀了她,竟然破口大骂,还说你死后整个喀兰都会成为我女儿的。
伊柯大汗登时起了疑心。这个女儿并不像她,只因是她唯一的女儿,才被她立为继承人。
她多年无女,李侍郎却一击即中,在他明摆着有奸妇的情形下,养了八年的伊源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伊柯大汗一遍遍地逼问着,她的声音喑哑,似乎得不到答案决不罢休。
可敦站了起来,提议道:“李侍郎的话不可信,若想查清伊源的身份,只能滴血认亲了。”
滴血认亲这法子也太不靠谱了吧。这时代的人大多也知道滴血认亲不靠谱,然而伊柯大汗像是绝望中抓到希望,竟然点头答应了。
应如风看向伊恒,只见他双眼肿胀,目光茫然,似乎大哭过一场,应该是太过焦心母亲的伤情吧。
可惜看伊柯大汗固执的模样,比起自己的生死,她此刻恐怕更关心伊源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
一碗清水很快就被送上来了。
伊柯大汗滴了一滴匕首上的血到碗中,然后命令侍卫拉起伊源走到碗边,在她手指上划了一刀,挤出一滴血。
可怜的小孩疼得哭了起来,然而满屋没有一个人心疼她,甚至连她跪在地上的父亲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唯一有些动容的是伊恒,这让应如风感到疑惑,伊恒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卷入这一连串事情的背后,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两滴血在碗中没有相融,伊柯大汗低头一看,勃然大怒,“来人,杀了李侍郎和这只狗杂种。”
伊柯的几名侍卫登时拔刀刺向李侍郎和伊源。
左将军身后的侍卫也唰地拔出刀,格挡在两人身前。
伊柯大汗眼中寒光大盛,“左将军,你这是何意?”
一直默不作声的左将军信步走到大汗面前,一脸关切地说道:“我怕大汗太过生气,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