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玉仅仅控制将军府,将他和太夫人软禁起来,郑子安还会觉得是小孩子过家家,不会太过担心。
但牵扯到军营,那就不再是小事,一旦朝廷追究,整个显国公府都要遭受牵连。
小荷一脸自豪地说道:“我主公是何等人物,小小军营,自然是手到擒来。”
郑子安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抓着小荷问道:“夫人究竟想干什么?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小荷本来是显国公府的家生子,但她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楚玉迷妹的模样,说道:“我家主公要做的,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郑子安闻言脸色惨白,说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仅我们显国公府要遭殃,就连楚家也讨不了好!小荷,你也是府里的家生子,一旦朝廷问罪,你的父母亲人也逃不了!”
郑子安的话,却丝毫动摇不了小荷追随楚玉的决心,她说道:“主公既然已经决心起事,她必然有十足把握!”
郑子安看小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容易的事吗?这条路上多少人枉送性命?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要见玉珠,我会亲自劝说她!她想要待在军营里,行医也好、行军也罢,我都能答应,但谋反之事,万万不可!”
小荷冷笑一声,说道:“凭你?也敢掺和主公的大事!”
她一挥手,立马就有人上前来,押送郑子安回房间。
郑子安倒是想要反抗,但是他的饭菜里被下了会让人浑身无力的药,一身武功完全不能施展出来。
太夫人得知楚玉要做的事情后,顿时花容失色。
“都是我们太纵容她,才会让她生出如此妄心!”太夫人恶狠狠地说道:“早知如此,刚来边关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她整日待在军营里!”
郑子安面色十分难看,这一年多以来的相处,他还以为自己和楚玉心意相通,以为楚玉待他之心和自己待她之心是一样的。
却没想到,从头到尾,楚玉都在利用他。
除了感受到欺骗与背叛,郑子安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一件事,楚玉一个姑娘家,到底是如何控制住将军府和军营。
“谁知道她怎么控制的?本来我还想着她是清白的,但如今这情形,我如何能不怀疑她?鬼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法,才能让军中那么多男人都听她的话!”太夫人气急败坏地说道,落到如此境地,她从前那些不愿意对楚玉说的难听话,全都冒了出来。
郑子安闻言微微皱眉。
太夫人说道:“此番若是能够脱困,你再也不许姑息她!你一定要休妻!”
郑子安心下想着,楚玉谋反,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如果成功,还不知道有什么面对他们母子,但至少按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楚玉并不打算要他们的命。
但如果失败,他们所有人,包括楚家人,全都要给楚玉陪葬。
如今他们的唯一办法,其实是突出重围,夺回军队的控制权。
郑子安手上没人,自己被下药浑身无力,院子外面又是重重守卫,他尝试数天,依旧没有找到突出重围的办法。
反倒因为太过折腾,小荷又跑来警告一番,闹到最后,他们母子的饭菜供应直接砍断,如今连吃饭都吃不饱了。
边军哗变之事,是在一个月之后传到京城。
连同这份奏报一起的,还有边关附近数座城池沦陷的消息。
此时整个边防地区,已经改为楚姓。
楚玉这一次夺权,其实进行的十分顺利,毕竟从一开始,郑子安就没防备过她,楚玉花了一年时间,逐步将自己的势力在军营中渗透开。
也正是靠着这样细碎的水磨功夫,才能让军营一夜易主。
朝野上下,接到消息无不震惊。
皇帝一开始还以为是郑子安谋反,待看到谋反的主谋是谁之后,脸上甚至有了一瞬间空白。
他甚至觉得这封奏报是谁在开玩笑,他在一年之前还见过楚玉,只记得是一个医术既高明又不高明的糊涂人。
皇帝哪怕是做噩梦的时候,都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人来试图从他手中夺取权利。
“一个女人!朕的五万边军,心甘情愿听一个女人调遣!郑子安这个废物,居然能被一个女人夺权!”皇帝忍受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这事情发生的实在过于离谱,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也有与显国公府交好的人,顶着皇帝的怒火站出来为郑子安求情。
“郑子安是一时不察?”皇帝冷笑一声,说道:“本朝开国一百五十年,出过谋反的将军、出过无能的将领,但却从来没有被妻子夺权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