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礼压制住心头的恐慌,故作平静地说:“我现在是身陷囹圄不假,但你要是不在乎你母亲的死亡真相,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放过我们,换一个真相,又能搞垮老头子,这桩买卖怎么做你都不亏吧。”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路桓则目光落在他握紧的拳头上,语气还是同样不带一丝温度,“我现在只不过是多渠道求证而已,你真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是谁拍下的视频吗?”
“我已经找人查过,当年这件事发生时,你人在国外,发生了那样的事,路名伟一定急于销毁掉一切罪证,你在国外又是哪里来的机会及时保存下这个视频?”
路正礼被他说得心一慌道:“就算我人不在国内,难道就不能让别人出手?”
“是可以,但我记得我母亲死在了路家一年一度祭祖活动的前夕,原本要安排在老宅的祭祖活动临时被改到了另一所庄园内,也就是说路名伟是有意阻拦家里的人前来,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让旁支或是外人去案发现场,能够接触得到这个监控视频的人屈指可数,大不了我多费一些时间,一个一个查下去,总归是能查到的。”
路桓则说到这里,声音一沉道:“你最好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在求我,要不要说由你,但等我走出一扇门,我们之间就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路正礼和路桓则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行,见路桓则作势要走,忙说道:“钱我可以不要,但我和我儿子的事……”
“我不会干涉法律的裁决。”路桓则说道。
路正礼观察了路桓则几秒,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知道这已经是路桓则的底线了,谁让自己那个蠢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过只要路桓则保证不干预判决过程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他丝毫不怀疑路桓则要是出手,一定会把判决往最高刑罚去争取,到时候说不准路一鸣就得在局子里蹲到老了。
这样的结果虽说没那么理想,但也总算比赔进一辈子的强。
路正礼叹了口气说道:“正如你所说,能接触得到监控录像的就那么几个人,你也不必去查了,直接去找我大哥路正信吧,他会告诉你一切。”
路桓则挑了挑眉:“路正信?”
路正信是他的大伯,年轻时出了意外成了残疾人,因此丧失了路家的继承权,终日以酒度日,路桓则很久前就没在路家见过他了。
“怎么,不信?你难道以为是你那个草包父亲留下的视频?”路正礼似乎想到了什么,嘲讽一笑,“谁私藏这个视频都不会是他,他更不可能透露任何关于这件事的风声,否则你以为他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公子哥,老爷子是怎么能容忍他这么多年的。”
听出了路正礼的弦外之音。路桓则脸色沉如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也知道这事?”
“当然,死的是他老婆,他自己能不知道吗?哦,不对,应该说这件事就是在他默许下发生的……”
路正礼话还没说完,路桓则“腾”地就站了起来,椅子都因为他这猛的动作倒在了地上。
路正礼觑着路桓则想要杀人的可怕神色,咽了咽口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这件事和我可没一点关系,你自己都说了,我那段时间一直在国外,我也是从大哥那里才知道的这件事。”
路桓则努力深呼吸了几次,才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出了拘留所。
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路桓则突然有些恶心得想吐。
他一直以为已经见识过人心的险恶,也看淡了无所谓的亲情,但现在心口钝痛得就像被一把刀在狠狠翻搅,才让他明白他不是不在乎了,只是以前痛得麻木了,甚至默认那把刀就这么一直埋藏在伤口中,现在刀子终于深入肺腑,一股暴虐的情绪喷涌着从伤口处四溢。
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被触碰,然后是另外五根指头顺着指缝交叠,最后慢慢握紧。
路桓则侧过脸,看到熟悉的笑脸时,哑着嗓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牵没等他开口,先一步说道:“想问我怎么在这里吗?当然是来接你的呀,你放心,是外公专门找人送我过来的,我可没有到处乱跑。”
宁牵牵着人往车上走,又说道:“想不想去看看我们的最新实验成果,就是你投了两百亿那个项目。”
察觉到路桓则略带疑惑的目光,宁牵解释道:“我已经和所里商量过了,会回去协助他们完成这个项目。”
其实以前他和周泽南偷偷进行研究讨论的事并没能瞒过老所长,只不过考虑到宁牵和路桓则的关系,老所长便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算是默许。最近路桓则把宁牵寄放在邝家的事被不少和邝家交好的世家听说,渐渐这个圈子里也传开了,老所长从爱好家长里短的老友那听到了这件事,便立马联系了宁牵,没了要躲路桓则的顾忌,便让他以后光明正大的来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