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之,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萧启道,“你要怎么对付我?”
“你曾经日日夜夜躺在我身边,对我虚情假意,你嘴上一口一个哥哥,心里却在想着怎样置我于死地!”
萧启疯狂地笑:“好啊!好啊!我如今成全你!”
“我的罪恶罄竹难书,我之罪恶依国法律例足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哈哈哈哈哈哈——”萧启发疯狂叫,“谢谨之!来——把我抓走,我不争了,我不顽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活了!你要凌迟也好,五马分尸也罢!”
“来啊!来啊——!!!”萧启又笑了,活脱脱就是个恐怖的疯子,“我们疼痛共享!我怎么死,你也怎么死!”
“来,来,来,”萧启拖着他下台,连衣裳也不肯再施舍他一件,“我们进宫!你让你那皇帝学生把我抓起来,我绝不顽抗。他恨死我了!一定会用最严苛的刑罚把我折磨得半死不活,最后凌迟处死——”
“横竖有你陪着我!我甚么都不怕——”
风涛卷雪阁内,回荡着癫狂的笑声。
“谢谨之,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此时的谢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灵魂早已消亡了。
谢寻一颗心已经绝望到底,萧启这样罄竹难书的大恶人必须在天下人的见证下,被国法律例处决才能平息众恨,绝不能轻易死在某个犄角旮旯里。
所以……
等待萧启的只有全天下最残酷的刑罚,凌迟处死。
这是皇帝的指令,天下没有人敢违抗。
三千多刀,刀刀避开要害剐上个三天三夜。
直到剃成一副骨架子,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想到要与他承受同样的痛苦,再与他一同死去,谢寻就浑身冷透,不受控制地颤抖,落泪。
他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他亲手将萧启的爪牙除得干干净净,就算不束手就擒,他也再无翻身之机,已是时日无多,必死无疑了。
·
萧启是自己走进的死牢。
死牢环境恶劣,但对萧启来说,这里和他少年时居住的地方,也没有甚么不同,他就安安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不知在想些甚么。
一但有狱卒要来押他提审,施以酷刑逼他供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时,他会爆出猖狂的笑声,丝毫不惧怕那些惨不忍睹痛苦至极的酷刑:“来啊!哈哈哈哈哈——有甚么酷刑?全都用在我身上,来!来!来!”
他的疯言疯语把提审官员吓得不轻,眼前恶人甚么都不肯说,无奈只能酷刑伺候,萧启却像是十分享受这些旁人看都不敢看的酷刑,越痛越开心!
一想到那个贱人会承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萧启只觉得扬眉吐气,痛快淋漓。
既然那么恶心膈应他,他就非要把他一同拖下苦海!想离开他?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去他的枝头白梅!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掉下地狱,死也要和自己死在一起!
萧启被刑官活生生烫掉了一层皮,铁刷子刮下几乎熟了的肉来,以及一系列惨无人道的酷刑,将他折磨得人形都分辨不出来了,也还是没能撬开萧启的嘴。
他甚至狂笑着说不够,叫嚣着再狠一些,再狠一些。
行刑官是真不敢动了,这人还要留着凌迟的,真就这么死在他手底下,那还怎么得了?
几个审理此案的官员一致决定去找谢大人,他是这桩案件的经手人,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多亏了他,此人才能落网。
问他,准没错的。
但他们得到了消息,谢大人病倒了,病得人事不知,无法再接管这件事。无奈,他们只得去请示年轻的皇帝。
皇帝最恨的就是这个操控自己多年的皇叔,不会让他好过的,自然是甚么刑罚最酷烈就招呼甚么,命人吊着他的命,不许他死。
一连这么关了几日,听到底下人通报萧启如今的情况,年轻的皇帝终于扬眉吐气,精神抖擞。
他再也不用受人掌控威胁,完完全全夺回了本属于自己的全部政权。
只是这般值得高兴的日子,老师却病倒了。
还不让任何人见。萧璟虽然是皇帝,可谢寻毕竟是他老师,老师不让他见,他自是不敢去见。
上回已经惹他生了那么大的气,这下无论如何,年轻的皇帝都不敢再忤逆老师的话了。
只希望老师快些养好病罢,早些回朝,他还需要他辅佐呢。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敬爱的老师正饱受着怎样的折磨。
文文弱弱的谢寻从来只与书卷打交道,根本就没有萧启那样的忍耐力,这一番接一番的酷刑对于谢寻来说,比跌入十八层地狱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