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嘉言含笑,“正是。”
福泰县主露出惊讶神色,打量起她来,“这样年轻?怕还不到二十岁吧,我还以为是个中年娘子,高小姐是自小学习服装设计吗?我今年春天买了三件惠风的衣裳,在宴会上穿出去,可是风光了一把。”
褚嘉言喜道:“是县主赏脸。”
“本想跟你说把今晚的衣服先扣下几件给我,但想想你肯定不愿意,服装秀,听起来倒是新鲜,我等着看你怎么办理。”
“哎,这不是福泰县主吗?民女公孙灵见过福泰县主。”一个身着月牙纱裙的少女也来了。
福泰县主笑骂,“你祖父是二品官儿,说来也只比郡王低一阶,跟我又不是不认识,行什么礼?”
“不行礼,回头让祖父知道,要罚抄经书的,县主不知道我身边这两丫头都只听祖母的话,对我一点都不忠心。”公孙灵说。
后面跟着两个圆脸丫头很快低下头来,看来说的是真的。
高和畅又听她们聊了一会话,这才知道福泰县主是青和郡王的女儿,虽然生母只是个孺人,但却得到偏爱,一个庶女也获得了县主的封号跟食邑。
公孙灵的祖父是二品太子少师,嫡出小姐,家教十分严厉,丫头都知道跟老太爷、老夫人打小报告有赏,所以孙子辈都过得很辛苦,这回是求了祖母好几日,祖母才点头放她出来开开眼界,但只许看,不许定,他们太子少师府的人可得以身作则,不能花上百两去买一件衣服。
待公孙灵知道高和畅就是惠风的设计师,也是十分诧异,“怎么这样年轻,我还以为是个中年娘子。”
福泰县主拍手大笑,“我也是这样以为,这春天我买了三件惠风春装,可是爱不释手,要不是怕人家说我没衣服,还想天天穿呢。”
“我辜家的表姊买了,在春宴上大出风头,虽然一件衣服要五十两,但可值了,我那表姊就是那天被岑家公子给看中,现在已经交换了婚书,预备明年春天出嫁。”
高和畅笑咪咪的,没想到自己的衣服还有红娘效应,对了,其实她还能推出相親系列,更花俏,更大胆,更引人注意。
说话间又陆续来了几个小姐,褚嘉言给高和畅做介绍,太史令家的小姐,军器监家的小姐,协律郎家的小姐等等,她再一次体会到百善织坊的本事,这些好几位都是官家千金,褚家居然请得动,而且见状跟褚嘉言都是相熟的。
人越来越多,看样子褚家请了超过五十位名门贵女。
日落时分一到,褚嘉言一个眼色,数十个褚家奴仆立即点上了灯,旁边琴娘弹琴,高和畅人生第一场服装秀于是展开。
负责走秀的都是年轻绣娘,有大荷包可以领,于是人人抢着上。
就见夕阳西下,湖面倒映着夕阳跟飞鸟,一个接着一个仕女穿着冬季的衣服出来,停顿,展示,绕圈,然后走进去。
高和畅看着,十分激动,她的人生没有白活,她真的做出一点成绩来了,一场自己设计的服装秀,她从大一起就开始的梦想,穿越一年后终于成真,那些小姐们的惊呼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褚嘉言递过帕子,“擦擦眼泪。”
高和畅吸着鼻子,在眼角印了印,“我太高兴了。”
“高兴是好事,哭出来也不要紧。”
“我不哭了,这样不吉利。”
褚嘉言温言说:“我不迷信。”
你真好。高和畅在心底说,你真好。
服装秀莫约一刻多钟结束,不知道哪家小姐突然一嗓子嚎出来,“我要第八件,第十四件,第二十五件。”
高和畅还处于感动之中,听到这么热情的回应,忍不住破涕为笑,对一个服装设计师来说,还有什么比姑娘抢着买衣服还要幸福?
百善织坊的大掌柜上台主持喊价,台下都是贵女,都有一定程度的家底,银子对她们来说不算事,只要自己能在宴会上拔得头筹,哪怕花两百两都值得,辜小姐不就凭着穿上好看的衣裳预备嫁入岑家了吗?
那日,最便宜的衣服也喊到了一百二十两,最贵的一件三百两,由米粮大盘商的江家小姐得标。
褚家当日光订金就收了两千多两。
各家小姐都是见证人,回去难免提起,于是短短几日京城的成衣圈就知道褚家又打赢了一场胜仗。
三百两的衣服啊,够普通人吃喝好几年了,江家还真富有,褚家也真能卖,一个款式只做一件,这是少赚了好多钱,但是把名声往上拉了几个档次都不只。
高和畅只觉得开心得不得了,一来梦想成真,二来竞标结束后,不少小姐来预定下一次服装秀的邀请函,褚嘉言都不吝啬的介绍她——不是怕她让人知道,而是把她推到众人的眼前,这是对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