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姊姊设计的酬劳怎么算,但我听说百善织坊一向善待工人,姊姊的酬劳想必不会太低,只要钱够了,买间铺子收租,每个月都有两三两进帐可比什么都安心,要是现银更多,可以开店。
“不瞒姊姊,我就开了三间包子铺,当初我要开铺子,姨夫姨母都不赞成,他们希望我把爹娘留下的银子当压箱底,可那是死银子,只会越来越少,我还是咬牙买了店面,聘师父跟工人,现在每个月有快二十两的进帐,寄居在大行台尚书令府里的小姐共七人,她们都要看太君脸色,每个月苦等月银发放,只有我不用,日子可好过许多。”
高和畅闻言大惊,这冯雪儿看来也才十六岁,居然已经有勇有谋到开三间包子铺。
的确,寄人篱下如果只等着月银发放,那是十分不自在又辛苦,冯雪儿有自己的进项,底气自然高得多,而且年纪轻轻就能月入二十两,说出来也是替她加分,谁不想娶一个会精打细算的妻子好把家业撑起来。
冯雪儿继续说:“利滚利最快不过,我现在身边已经又存了三百多两,再来一个三百两,我就又可以多开一间包子铺,哪怕将来良人没肩膀,我也能护着自己跟孩子过得安好。”
邓嬷嬷哄着,“表少爷又怎么会没肩膀,小姐不要这样想。”
冯雪儿却是一脸丧气,“表哥家世上等,又一表人才,府里这样多寄居小姐都想嫁给他,我不过一个孤女,怎么能成为二品门户的长媳。”
邓嬷嬷十分怜惜,“小姐如此能掌家,可是一门本事,洪家、杜家都想娶小姐过门,表少爷也是知道的,漂亮的寄居小姐拿来当姨娘也就好了,要当主母,还是得有智慧,小姐这样有本事,不用看轻自己。”
两人带着仆婦上山听经,然后到后山看桃花,后山怕不是有几百人,这边王家太太,那边李家奶奶,倒是不用怕不安全。
高和畅想在古代做生意,于是虚心求教,冯雪儿也知无不言——做生意,胆子是要的,另外生意没有一定赚,有时候会赔,这些都要有心理准备。
还有,不管关系如何親近,一定要白纸黑字,免得将来口说无凭。
高和畅一一记下,她现在虽然还没本钱,但总有一天要开门做生意,这些是前人智慧,记得了,自己可以少走一段冤枉路。
原本说春天的衣服是八月结帐,但六月中一次褚嘉言来看图就带着孙掌柜来了。
孙掌柜一刚开始还有点看不起高和畅,但经过这个春天的衣服买卖,现在看到她可是乐开花——多亏惠风卖得好,他们这个春季每个人多了半个月的花红。
高和畅看到孙掌柜有点意外,“孙掌柜这么忙,怎么过来了?”
褚嘉言笑说:“现在已经是盛夏,春服不再贩售,我让孙掌柜提前把银子结给你,你手边有钱,看要做什么都方便。”
孙掌柜拿出纸卷,“高小姐看看,如果都没错就签个字。”
高和畅笑说:“不用看了,我相信褚大爷跟孙掌柜。”
她拿起毛笔,这就签下自己的名字。
孙掌柜从怀中拿出信封,“这是五十两的银票,一共二十张。”
郝嬷嬷接过,也没点,直接就拿进里间。
高和畅觉得白纸黑字是对于不认识的人,譬如说第一次见面的褚嘉言,当时他们是陌生人,所以需要一字一句斟酌,但现在经过了快一年,十天见一次面,她觉得两人已经是朋友,存在着信任,不需要太过讲究。
春花笑咪咪的,“五十两银票二十张,那不就有一千两,小姐,那我们可要搬出客栈?”
“不搬。”
孙掌柜笑说:“那么大一笔银子,当然是放在钱庄生利息。”
“也不放钱庄。”
褚嘉言看她志得意满,觉得可爱,“那是要做什么?”
“我想……做生意。”
“做生意?”
“对,买铺子,做点吃食,毕竟民以食为天,可以穿旧衣服,但总不能吃昨天的饭。”
高和畅不知道褚嘉言听到她要做生意会怎么想,会不以为然,还是觉得她大胆,但总之她不想瞒他。
她可以对别人偷偷摸摸,但她把褚嘉言当朋友,她不想有一天褚嘉言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开铺子。
高和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在意褚嘉言对自己的想法,此刻把钱的用处说了,倒有点忐忑,“还是你觉得……不太好?”
为钱翻脸的工作伙伴多着去了,听说甘家布庄的掌柜存够钱开了间玉石铺子,自己当老板,结果甘家不爽自己的下人另有好出路,派人去闹事,说那老板卖假石头,还是报了官,官府彻査,这才知道是甘家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