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做梦还是什么,那晚,安之迷迷糊糊发高烧中一直看到两个身影在忙碌,在照顾他,帮助退烧。
后半夜,他的烧退了,那两个人齐齐退到车库外。
“你一口一个父亲叫他,既然你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一句吼完,两个人居然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安之醒来看去,那人竟然是秦淮,也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影子。
想来是脑袋烧糊涂了,做了个糊涂梦。
秦淮站在安之床头,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他可能一晚没睡,也可能在安之之前醒来,总之眼底两片乌黑的黑眼圈。
回想昨天,安之身体微微发抖,不自觉往床里边移了移,往被褥里缩了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那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淮,眼底满是对他的恐惧,“哥…哥哥…”他嘤声轻唤。
相看半晌,秦淮在安之床前低下腰,“我先对你好,再让你被妈妈发现。讨厌我了吗?你一定要讨厌我。”说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秦淮走后,安之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久而久之,睡意上涌。
正在酣睡中,地面一阵剧烈摇晃,裂出一道深渊巨口。
根本来不及逃离,连人带床坠入深渊。
不知在黑暗里坠落了多久,他的双眼已经熟悉了昏暗的环境,突然,眼前一亮,他立即闭眼,抬臂遮挡。
适应一会儿,放下手臂,只见身处办公室。
窗外,明月高悬。
安之额头中央位置隐隐作痛,“最近怎么了?现在到底是八月二十八号,还是八月二十九号?我到底在家,还是在办公室?”
吱嘎——办公室大门被人打开。
安之警惕地看过去,只见是保洁阿姨前来打扫卫生。
“别人都下班了,你还没有走啊?”保洁阿姨笑带笑容,热情地向安之打招呼。
终于有除了潘桃之外的人出现了,安之松口气,起身收拾东西,“加班嘛,晚了点。我收拾收拾就走了。”
他准备关闭电脑,却见屏幕右下角显示现在时间为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还会有什么保洁阿姨!?
“年轻人身体好,也不能加班到现在这么晚。”说着,保洁阿姨一步步向安之走近。
不寒而栗,安之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她。
忽然,肩膀叫保洁阿姨轻轻一拍。
“啊啊啊!!——鬼啊!——”他忍不住叫出声。
说着,眼前又开始泛起涟漪,昏昏欲睡。
待到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还好好地躺在自家公寓的床上。
“还在梦里?”他掐了一下自己。
不痛。
安之诧异,“还在梦里!”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里响起一记声音:“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该回来了——”
这声音让安之觉得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碰撞……
半晌,安之想起来了!
粗壮的黑铁铁链将他拴在石柱上,何梦访用脊骨刀捅穿了他的腹部,放出两枚魂魄。
他死了吗?
又一个画面在脑海中划过。
就在他迷离之时,何梦访的胸口突然“开花”,一只狼爪从他的心口穿出。
“呵呵呵——”丝毫没有痛觉,何梦访低笑几声,手中装有从沈渊身体中逃出的魂魄的琉璃瓶握紧,直到指甲刺入手掌。
跟着,狼爪的主人抽出手臂,蓄力打出一掌。
顿时,掌风激荡而出,曼珠沙华花海摇曳,如海中层层叠叠的海浪,花瓣瞬间脱离花茎,飘摇半空中。
何梦访带着他无比珍爱的琉璃瓶一起被打飞,没入花海,寻不见踪影。
原本待在何梦访身边的那位带面具的人,见状不利,也逃得无影无踪。
漫天血红飞舞,耳边风声呼啸,安之额前银白发丝向后飘扬。若不是石柱与铁链桎梏,恐怕他也会叫那一掌震飞。
“终于——得救了——”说着,他折下脑袋,生命快速流逝。
他好想睡觉,但他知道不能睡,一但睡着便再也醒不来,再也回不了家。他要回家。他强撑着自己眼皮不要阖上,再没气力抬头去看那人是谁。
刺入腹部的脊骨刀泛出森森寒光,安之眼前迷迷幻幻,似有成千上百把脊骨刀在晃悠。
忽然,眼前一暗,那救他的人飞到跟前,伸手小心翼翼地轻轻碰上脊骨刀。
“唔!”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的震动都叫安之痛得要死。
听闻,那人立即缩回手去。双手无措地放在脊骨刀前,细细颤抖,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片刻后,那人双手握拳,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搭上安之的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