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一气呵成,眨眼般快速,完成时,她的周身还扬着急速下落时激起的尘土。
典山已在结界外恭候多时,“母后。”
典婵沉下声音,一脸严肃地说:“不孝子孙,你竟与鬼域联合,狼狈为奸,败坏九离名声!”眼见为实,她在陈述事实,并非提出疑问。
典山淡道:“吾来抓叛逃九离的向延,并未有其他安排。只因向延好生狡猾,孩儿不得已才与鬼域合作。还请母后放心,孩儿绝不会伤害一名郁都岭中的百姓。”
向延是九离的将军,天下不告而知的事。这是九离国事,典婵已经退位于典山,她不好插手,况且典山已然将话说得很满。
典婵以母亲的口气,苦口婆心地全解道:“向家一向忠心,向延怎会叛逃,你莫要听信了小人之言,误会了向延。”
典山道:“皇兄回来了,母后您知道吗?”
典婵装作不知,摇摇头。
典山明白典婵在妄语,但典婵是他的母亲,生养他的人,而他是九离之主,所以万事不能落人把柄,不能落一个欺师灭祖,不尊父母的罪名。
以前,他使了些手段,叫典婵再回不到九离皇都,不能再牵制管教于他。
现在典婵安然,在没有找到一个理由赶走典婵之前,他不能再对典婵怎么样,只得尊重。
典山“呵呵”笑笑,微翘的长目中闪过一道精光,“母后有所不知,皇兄回来了,且要刺杀吾。是向延帮吾捉住了皇兄。不过请母后放心,吾与皇兄手足之情,吾不会怪罪。吾今日前来是想将皇兄接回九离皇都。可巧的事,居然在这路上遇见了母后。哈哈,好,此后吾一家便可享天伦之乐,永不分离。”
典山说话水准颇高,典婵竟找不到一句有漏洞的话可借此反驳。她引颈,将目光集中在典山身后万万名九离的兵,“只是将我们接回去,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竟然还联合了鬼域前来。”
典山扬唇轻笑,笑容淡淡,可嘴角却很尖锐,“吾不确定向延是否会将皇兄交出来,或者会伤害皇兄性命,不得已才如此。吾是为了保全皇兄的安全,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的确。那些鬼兵不伤人,专盯向延一个。
典山事先准备好了,任何人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另外,”典山又道:“向延与鬼域可能有什么矛盾,鬼域才会主动找上吾,要求与吾合作,只为了捉拿向延。”
“什么!?”闻言,典婵稍稍瞪大双眼,表情隐隐透出些诧异。
夏欢安静地看着、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边,典山与典婵在周旋。
那边,向延已驭常阳将趁机漏进结界的鬼兵全数消灭,正赶回去抱起沈渊要离开。
动身的时机到了。
夏欢站起身,默念口诀,催动吕华笛,刹那间出现在向延身后。
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但向延身为叱咤沙场千年的将军,自然能第一时间察觉。不打算戳穿来人,而攻其不备,他默念剑诀,催动常阳剑,刺向那人。
可剑诀还未念完,忽地后颈中央一小点刺痛,而后泛出一股酥麻,很快那感觉弥漫全身,随之双腿发软,两眼一黑。
夏欢拔出刺入向延后颈中央的银针,指腹轻轻抚摸针体,说道:“副岛主教的银针刺睡穴,是当真有用的啊。”
……
典婵正与典山谈话回旋,忽然,典山的双眼深处生出光亮,带兵离去了。
典婵知晓,典山假借捉拿向延,实际为缉拿沈渊,如果计划没有得逞,是断不会离开的。
难懂结界被破了?!
她有十足的信心,她与向延的一道打下的结界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破开。
既然目的还未达成,典山怎么会离开?
典婵准备回去看看情况,刚转过身去,只见夏欢一手抓向延,一手抓沈渊,向结界疾冲而来。
明明结界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他却没有减速的意思。
如果他就这么撞上去,三个人都会死!
典婵掌中蓄力,一咬牙,纵身飞向结界边缘,打向结界。
气浪震荡而出,结界骤然散碎,随风而散去,夏欢带向延与安之飞向天际。
而盘旋天际的鬼兵全数被气浪扫荡干净。
枝桠上雀儿如什么也没发生,雀跃地啼鸣。
鲜血顺着典婵的嘴角流下。她的身体如一块门板一样,僵硬笔直地向后仰去。
……
听完全程,安之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问夏欢:“我们现在在哪儿?”
“你、我、典婵和向延,目前都在九离皇都的皇宫内。”夏欢跟没事儿人一样,说得风轻云淡,好似喝水一般简单轻松。
也是。俗话说父子哪儿有隔夜仇,夏欢只是回家一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