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话音未落,赤水河中乍地冒出一只朱鹭,“朱鹭鱼以乌,这鱼能长到这么肥还没被吃了去,真是命大。稀奇。”
沈渊便随手捞起衣摆,把湿手在上面揩揩,“肯定是因为赤水河的鱼不好吃。”
擦干手,他准备去找赤子厄。
哪知,转身的不经意一瞥,看见了一块好东西!
“蓝田玉!!”他定眼往鲶鱼腹下看去确认,“真是蓝田玉!把它送给何梦访给他父皇治病,岂不能把他乐翻了!”
水纹开滟滟,朱鹭猛地扎头进入水中,潜游一段时间后,竟然看见一座倚山瞰江的楼阁——云台阁,可楼阁之上仍是一片波光粼粼。
朱鹭掠水而过,直入云台阁。
“我的鼎呢?金鼎呢?”赤子厄正翻箱倒柜,“不是偷鼎就是偷扇子,非得把那小偷丢进药炉里练一练不可!!”
话音刚落,一阵巨颤,连带云台阁就像快要被摇散架,倾倒了似的,“吱嘎吱嘎”直响。
本就在气头上,还有人来火上浇油!
赤子厄脸一垮,揽红衣出阁。
刚冒出赤水河,却见河道干涸之状。
“哈哈,到手。这下还不高兴坏了他。”
震惊之余,却听身后传来嬉笑之声。赤子厄脚尖猛地点地,身体如脱弦之箭般,一眨眼便射入半空。
沈渊只觉眼前一暗,好似天阴了,抬眼向天空看去,只见有道黑影挡在圆日前,正是疑惑当中,却听那人气势汹汹地先质问到自己,“妖孽!河水呢?!赤水河河水为玉山融化的雪水,东出玉山,西入东海,横贯人间,是妖域幽婆川,鬼域忘川,乃至世间所有水源的源头。赤水河一旦干涸,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沈渊小心将蓝田玉放进怀里。他怏怏道:“你哪只眼看见河水没了?”
“我没瞎!”
“我也没瞎。”
“你当然没瞎,你是明眼说瞎话!”
……沈渊双眼一翻,懒得搭理那人,转身便要去寻逸舒君。
赤子厄见人要走,忙地从袖中甩出一记罡风,直刺沈渊小腿。
眼疾手快,沈渊轻点脚尖,凌空一翻,单手在空中迅速打开羽扇,伸手一挡,把那记罡风弹了回去,而后,鸿羽一般轻盈落地。
他道:“我看你没下杀手,也知轻重,我就放你一马,不闹了,你赶紧回去。”
赤子厄身子一侧,躲过那击,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渊“嘶”了一声,合上羽扇,指着他道:“这句话应该送你吧。知不知道让事情沉淀一会儿?我说河水能回来就是能回来……”
“你偷我扇子!”赤子厄盯着沈渊手中羽扇。
“我都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怎么偷你扇子?”
“那把羽扇你从何而来?!”
“一位姑娘送我的。”
遥记早上在阅微堂,沈渊刚起身要走,江月便让他等等,说有一样东西要送予他。
羽扇刚拿到手时沈渊便觉得眼熟,特像汪岛主手中的风雷扇——凌迟。
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风雷扇不可能出现在江月的手中,大抵是人间仿来玩儿的。
沈渊没多想,就收下了。
“哪位姑娘?!姓甚名谁?!”赤子厄又问道。
沈渊只怕那人会找江月麻烦,连忙承认,“我偷的我偷的,行了吧?”
“我就知道。”赤子厄冷哼一声,“我的鼎呢?把你偷的东西全部还给我。”
没完没了!——沈渊暗骂一声。
他当真是不想再理那人一句,转身就走。
刚走两三步,忽地一阵天外狂风漏进来,连带着周围也变得一片晦暗。
轰隆隆!——云层里炸出一声暴雷,像铜锣砸落地面似的。
俄顷,风雷为虐,乌云压顶,云团中间不停闪烁电光。
沈渊脸色惨白,额间析出薄汗,“这个人和汪岛主什么关系?怎么会岛主的引雷术?!”
言毕,一道强烈白光落下,甚是呛眼。
沈渊抬手遮挡眼睛,手臂还没抬起,便觉心口剧痛无比,一丝腥甜冲鼻而来。他低头看去,一只猩红利爪整只贯出心口,手中正握着他的心脏。
“啊啊啊!!!——”
汪盼猛地睁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大汗,湿漉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噩梦?……”他注视着客栈的房梁,喘着粗气。
因醉酒刚醒,额头中央隐隐抽痛,他闭上眼,摇摇脑袋,好像想把痛觉,和那个噩梦从脑海里摇走。
“砰!”一声巨响。
“谁?!”汪盼警惕起来。
“我、我……外、外面打雷了,恐怕一会儿要下雨……我、来看看,你房间的窗户,关、关了没……”一个陌生声音。那人支支吾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