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时,那一个半人出现在二人视线中。
“付游!”安之的视线直接略过与之同行的年轻男子,固定在付游身上。
“公子!——”付游十分机械地说着。
他的确看起来不像是个人,倒像位行尸走肉。
安之明白了夏欢那一个半人的意思。
他又为付游的重生感到高兴,同时又奇怪,“你能回来真好。不过你是怎么自己找到自己的躯体的?”
付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浑浑噩噩很久,忽然听见有人引着我,我就跟着他走了,之后就在自家院中醒了过来。”
安之嘀咕道:“可你院子上有赤子厄打下的结界,只你,不可能解开……”他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付游板滞地说:“那门自己打开的。”
“怎么会呢……”安之觉得不可能。
付游又道:“门打开后,那个引着我找到自己躯体的声音又说公子你出事了,需要我来相救。我就又跟着那声音的指引来到九离,然后就……”他转动脖颈,发出骨头与骨头摩擦而发出的清脆声响,看去身旁的年轻男人。
“黎清。”他介绍到自己,随后说道:“我被典山抢到九离皇宫中,本来极少能外出,或者典山陪同,可遇见付游的那天,典山很反常地同意我只带一位下人出皇宫散心。接着,我便遇见了付游。”
安之仔细观察到黎清的脸。跟着,奇道:“阮庸?”
“典山从不叫我黎清,也是叫我阮庸。”黎清问道:“我与阮庸长得很像吗?”
想到典山那些个变态喜好,他很有可能找到阮庸的转世,继续纠缠,也是有可能。
安之打量着黎清的脸,颔首说道:“你与阮庸长得很像,也正是这张脸,才会遭此祸事。”
听闻,黎清抬手,指腹轻轻拂过脸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恨这张脸,只恨典山毁我家庭,将我抢来困在这深宫中。”
若不是从小失去了父母,阮庸长大定会是为良善而正直的普通人。
他能看清典山,最终从他身边离开、又会因为那些错事而感到自责,这些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黎清家庭和睦,在这样的氛围中渲染长大的他,也就成为了心底里那个真正的浑金璞玉的自己。
黎清转头看了看付游。
说实话,付游回到自己的身体应该才不过几天罢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叫当时的安之生生扯下一臂,那手臂还没长回来。
他的模样如死人般骇人,实属算不上美观。
黎清望着他的脸,“我出宫散心的那天,皇都的人纷纷往回跑,都惊叫着说有怪物。我不是个胆子大的人,可那时候,一个声音提醒我说那个怪物定能帮我离开九离。我找了过去。第一眼,我并没有被付游的样子吓到,反而觉得我找对了人,心里莫名高兴。”
安之道;“你把他带回九离皇宫藏着,还没有被典山发现,再后来,我又回到了九离的玄铁牢中。”
“对。”黎清说着,拿出一串钥匙,竟然正正好打开了玄铁牢门。
他走进牢中,又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交给安之,说道:“很早之前,我从我宫殿的一处抽屉中找到一本《援神》。看了里面的内容后,阿渊,我觉得我必要将《援神》交给你。”
安之接过那本书,低头一看,果然是《援神》。他又问:“黎清,玄铁牢的钥匙,你又是从哪儿来的?”
黎清说:“捡的。”
“啊?你、你捡的?——!”因为太不可思议,安之向黎清再次确认。
黎清点头,表情认真,眼神坚定而清澈,不像说谎。
安之笑道:“你这运气不买彩票实属屈才了。”
“不觉得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吗?还有这本《援神》。”安之仔细翻看一会儿《援神》,发现这的的确确是阮庸写的那本,“典山性格谨慎,不可能留这样一本会成为他把柄的书在皇宫。”
见众人怀疑黎清所言,付游道:“我可以证明,黎清说得不错。”
安之也知道,付游把沈渊当做“君子至止,锦衣狐裘”,他有些文人的傲骨和一些世俗的陋习——他爱财,攀附名利。
可是他真的爱这些吗?
是否只要他拥有这些,他的才华能被看见,不至于被淹没,他才会追着这些?
最后,他依然坚守内心,宁愿死,也没有出卖沈渊。
只这一个条件,他是否爱财、名、利,都不重要了。
六千年前,沈渊怀疑了他,这一次,安之坚定地回复,“在这儿,只有你说的我才可以无条件地相信。既然你开了口,我便信黎清没有骗我。”
“多!多谢公、公子!——”付游感到莫大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