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助不由也屏了屏呼吸,持手电跟上。
他不再劝说, 试图跟身旁的老板娘聊聊天。
没办法,太安静了, 在自然天灾面前,他心里还是有点后怕的。
张助没敢看简墨,只说,“褚总行程上只标注了这里,但是没那么详细,不然如果知道走的哪条道,找起来会方便许多。”
简墨“嗯”了声,没什么搭腔的意思。
张助讪笑片刻,挠了挠头,心说自己还是闭嘴吧。
然而下一秒,简墨忽想起什么,偏头问,“褚逸清最近跟谁联系比较多?”
老板的私事张齐哪里知道,但他这人有点强迫症,不太爱让话掉地上,遂思索片刻,斟酌回,“这段时间,宋总好像过来了几趟……”
宋珂?怎么把这人给忘了?
简墨迅速找了个地方给对方拨去电话,谁知对面方一接起,听筒内传出的声音便断断续续,极难分辨。
两人信号似乎都不大好,艰难沟通许久,简墨终于勉强搞明白这人也正在往这赶,估摸着半小时就能到。
半小时也是时间,简墨继续向内走,听闻身后脚步,她顿一下,回身,冷静吩咐,“辛苦你在这等一下宋珂,他如果知道具体是哪条路,记得发消息告诉我。”
张助哪敢真放简墨一个人,他上前几步,亦步亦趋的,“简小姐,我还是跟您一起吧,不知道会不会有余震……一个人太危险了。”
简墨想了想,没再坚持,将自己的位置分享给宋珂,便继续攀着石头向上。
信号不好,第一次发送失败,她重复发送后将手机收起。
随口问身旁的张齐,“你们是来出差的?”
张助一愣,“对,这里有项目需要推进。”
简墨直觉没这么简单,便继续问,“没别的?”
张齐被那目光看得有点虚,如实道出心中猜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这项目原本不需要褚总这种级别的领导过来。”他顿一下,不再往下说,“再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简墨“嗯”一声,正准备再问点什么,脚下一时没踩稳,踉跄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
地面本就崎岖不平,手掌按上去针扎一般细密地疼,她不禁拧眉“嘶”了声,去看自己被撞疼的部位。
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好似膨胀至最高点,然后便因为疼痛慢慢,慢慢地泄了。
简墨坐在地上,眼前渐渐模糊,她用手背狠狠揩了下眼角,将那发涩发胀的痛意咽下去。
还没找到人,她不可以这样。
简墨仰头,那无垠天际黢黑,好似无情闭阖的双目,沉默望着人世间发生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事情发生地突然,张齐没来得及扶她,后又见简墨情绪不对,他踌躇良久,终是耐不住,递来一包纸巾,“简小姐,您没事吧?”
简墨:“没事。”
这句话讲完的下一秒,她忍不住思绪翻涌,她没事,那褚逸清呢?
——褚逸清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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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珂属实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在他的预想中,褚逸清这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终归是自己爹,给人留几分薄面。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撞上几年难得一遇的大地震。
宋珂下车点了根烟,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艹.蛋的心情。
林眠很是焦急,她主要担心自己的好姐妹,见宋珂还跟没事人一样倚在车边抽烟,她气不打一处来,将那烟一夺,扔地上踩了两脚,“你怎么回事,现在是耍帅的时候吗,找人去啊!”
林眠人如其名,跟小绵羊似的,性格温温柔柔,连骂人都没什么杀伤力。
这还是她第一次发这种程度的脾气,宋珂觉得新鲜,偏头瞥她一眼,慢条斯理回,“林小姐,我把你带到这没收你一分钱吧?现在没落到一句好还挨顿数落?”
他那神情似笑非笑,整个人浸润着股懒散公子哥意味。
挺吊儿郎当。
但实在是有种破次元的帅,被这乱七八糟的环境一衬托,又品出两分难言的痞劲。
林眠按捺住自己这份不合时宜的悸动,好声好气道,“酬劳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先去找人好不好?”
衣袖被轻轻拽一下,小绵羊似的人仰面看着他,眼眸莹润,语气轻柔,宋珂整个人像被羽毛搔了一下,受用得不得了。
他拿出手机,准备再次尝试联系简墨,但那头却始终没回应。
页面一直在打转,自己的消息发不出去,别人的消息也进不来。
林眠扒着他手臂看了会,见这人似乎一筹莫展,她果断翻个白眼,上演飞速变脸,弯腰将裤脚掖进马丁靴,她边打电话边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