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逍,你怎么在外面淋雨?”温慕寒注意到长椅上的谢逍,有些微诧。
谢逍艰难地起身,执拗将手中的伞撑开递给她。
“?”温慕寒狐疑着,将自己的伞一并遮住了他的头顶,“我有伞了。”
她没接,谢逍松开了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到泛白的指尖颤抖着。
很快,那把伞被风卷走,伞骨四分五裂。
所有阴暗悲观的情绪在心头激荡又强制性地压制住,悲伤像被野兽撕扯着伤口般蔓延着痛意。
谢逍掀开浅薄的眼皮,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骤然漫起猩红。
温慕寒对上他的视线,心紧了下。
那种眼神,像一只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困兽,夹杂着怒火,隐忍,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张开獠牙进行撕咬报复反击。
“所以,你写完了江敛,是不是就打算放弃我了?”
她瞳孔放大,想起未关闭的电脑界面。
谢逍他全部都看见了!
那一瞬间,温慕寒倒没有多大的感觉,只觉得释然。
反正总归得知道,这段关系,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可是,为什么心尖会渗出酸涩来,像是被强腐蚀性的液体给狠狠烧烂,有些疼。
这该是正常的吧?
毕竟朋友之间的离别,也会产生不舍和悲伤的情绪,这些只是大脑在控制着我的情绪而已。
见她不回答,谢逍冷冷地扯开嘴角,笑得讥诮。
嗓音沙哑,“所以你当时答应和我在一起,也是为了从我身上找取灵感?”
又是沉默,因为,这是事实。
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不懂。
昏暗浮沉中映照出谢逍僵硬到微颤的身影,谢逍咬紧牙关,几乎忍不了喉间哽咽般的震颤,忽地冷嗤一声,跟淬了冰的刀子一般,眼底染上阴寒,可嗓音却沙哑得凄惶。
“温慕寒,我和他,你分得清吗?”
温慕寒身子一僵,垂下眼,握着伞的指骨泛白到冰凉。
声音清冷且淡:“或许吧。”
或许,谢逍就是江敛,江敛就是谢逍。
少年的悲伤山崩海啸。
谢逍攥紧拳头,青筋叠起,浑身跟被冰水淋过一样,冷得直颤,他喉结微滚,再抬头的眼神淡漠,嘴上挂着冷峭的弧度。
“可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纸片人。”
“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多难受,”他咬着牙低吼,声线夹杂着难以抑制住的痛意,“所以我问你你喜欢我吗,你从来都不回答。”
“因为你他妈心里压根就没我。”
良好的教养让谢逍很少说脏话,但此时却也管不住心中的愤怒。
温慕寒只是低着头,轻抿起唇,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此刻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好,温慕寒,你够狠,玩我跟玩条狗一样。”
说完这句话就决绝地离开了。
她盯着谢逍离开的背影,心尖的那股不舍现出爪牙,但温慕寒没有去追,更不会去解释,因为她的确做了这样的事。
终于,结束了,连同着书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同结束。
一本书代表着一段旅行,这段旅途结束了,她该去准备下一本了。
温慕寒,不会为此停留。
但,是真的吗?真的能做到毫不在意吗?
头顶的雨依旧很大,叫嚣得凶猛。
路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来,铺在在水洼中的光影,被雨滴踩碎,又缝合,如此反复。
周围的雨水似乎渗进了鞋面,开始变湿,阴沉得冷。
温慕寒指尖泛白,忽然间被抽干了力气,手中的伞因为脱力而摔在地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身上一点一点被打湿,她毫无知觉,抬起头,任雨水打在脸颊上。
回去之后,温慕寒回去洗了个热水澡,睡了一天一夜之后开始处理《驾长街》的出版事宜,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还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学校的事情,以为未来的工作规划,将自己的每一天都排的满满的,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
从那天开始,谢逍也没有再联系过她,许从音倒问起过,她只说了一句“性格不合,分手了”。
许从音倒是义愤填膺地叉腰:“是不是他提的,这个渣男!”
“我去找他算账去。”
温慕寒拉住她,解释,“是我一直在利用他,利用他帮我塑造江敛。”
“那也不是你的错,”是不是闺蜜间总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许从音冷哼一声,“慕宝能看上他也是他的福气?分了就分了,本来就是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