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寒,我觉得你现在不开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心间一颤,感叹于他对情绪感知的敏锐,温慕寒摇了摇头,笑笑:“没有不开心,只是天太晚了,想休息了。”
谢逍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这样也只好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越发觉得不对劲,打了一通给许从音。
电话等了一会儿才接通。
许从音那边很吵,似乎在某个品牌晚会现场。
她找了个稍微静一点的地方接电话。
“喂?”
谢逍开门见山,问:“昨天温慕寒是发生什么事吗?”
说到这个许从音有些气,身为温慕寒的男朋友现在都搞不清状况。
“现在才问,”她叉起腰,中气十足:“你早干嘛去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慕宝差点出事。”
许从音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谢逍每听一句,心都在下坠。
为什么,温慕寒一个字都没有跟他说。
“都不知道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摆设吗?再忙女朋友都不要了吗?”她气得在会场不顾形象地大骂,“你别忘了,没有慕宝,你能有今天吗?娱乐圈比你有能力的多了去了,江敛也不是非你演不可。”
心口揪起来,谢逍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那些话砸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那个时候他在干嘛呢,为什么他没有陪在她身边呢。
他只怪自己,悔恨感像冷水一般兜头浇下来。
电话那头的许从音有一种电话已经被挂断的错觉。
喉间似乎有沙砾在滚,随着呼吸起伏,将喉腔的软肉磨的到处都是血,铁锈味蔓延开来。
谢逍一哽,垂下眼睫说:“我知道。”
“……”
一口气上来堵住许从音的胸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扔下一句。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逍保持着耳边听电话的姿势,很久,直到双手卸了力,无力地垂下。
周围是剧组人员吵闹的声音,明明离他很远,可他感觉那些声音在被放大,刺激鼓动着他的耳膜。
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总感觉他快被温慕寒抛弃了。
他似乎又回到了在洛城的状态,戴着面具,对所有人都是,没有自己的情感了。
谢逍开始神游,那股虚幻的感觉又占据了他整个脑子。
“季导,”有人在喊季青棠,“季导,有人找您。”
那声音被模糊抽象化了,听不太清,直到关于温慕寒的名字被喊起,才清晰地尖锐地扎进他耳朵里。
“是编导助理余未老师。”
温慕寒来陆城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不找他,为什么要去找别人。
温慕寒,你是不是又打算不要我了。
上次是因为写完江敛,这次是因为演完江敛。
他好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乱想。
他太害怕了。
人总是不满足的,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
有风吹过来,吹过谢逍低着露出的棘突,玄色的外袍衬得冷白。
眼眶骨疼得发紧,压迫着他的眼球。
姜禾注意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男人,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微笑着说:“谢逍,你怎么了?”
谢逍移开自己的肩,撩开眼皮睨着她,极轻地顶了下左颊的软肉,下颌线冷硬。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的眼睛漆黑深沉,透不进一丝光,无底的幽暗不明,他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惊。
听到谢逍的话,姜禾脸色一僵,对他直白的戳穿感到有些尴尬,也幸好周围没有人,才不至于闹得太难堪。
网上那些买的通稿太明显了,谢逍自然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他收回视线,抬脚往温慕寒那个方向走。
听到温慕寒来找自己,季青棠还有些吃惊,把剩下的工作吩咐给助理,抬脚走了过去。
远远地看见高挑瘦削的女孩站在房车面前,穿着简单的白t和浅色牛仔裤,长发披散着肩头,她没有在玩手机,只是抬起下颌,看着头顶的树,她的瞳色在灯光下接近琥珀的透明。
“慕寒,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季青棠走到她身边。
听到他喊这个名字,温慕寒还有些恍惚。
妈妈,你每次喊我名字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怀念眼前的这个男人。
温慕寒唇角扯了下,但发现她连礼貌性的微笑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您还是叫我余未吧。”
季青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开始在考量发生了什么。
他依旧保持着浅笑,金丝眼镜后还是那双温润的眼睛:“怎么了?突然生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