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朋友也一样,新的朋友还要重新建立关系, 不适合的也不联系,放着占位置, 删了也不太礼貌,所以她很少添加,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没事,”许从音搭上她的肩,安抚着,“就当积累人脉嘛。”
“我微信里几千号人,加了微信过后都不记得是哪号人物了,但万一哪天能帮上我忙呢?这都说不定。”
温慕寒点头。
下游轮的时候,人挤着人,她想跟季青棠打声招呼,但看他被人围着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掏出手机准备发个信息告诉他。
奈何人太多了,挤压碰撞中,手机差点抓不稳。
人潮汹涌,一个浪扑过来,温慕寒没站稳一个踉跄朝旁边倒去,叫声憋在胸腔,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像打鼓一般起伏跌宕。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窜入那股熟悉的烟熏皮革香,不知怎么地,她鼻尖突然一酸,像是无情的光阴拿把针勾着她回忆过往。
那些被她隐藏得很好的情绪在此刻露了马脚。
温慕寒抬眸,他幽深的眸瞳锁住自己,如化水的琥珀,清澄,长而密的鸦羽上下挥动着。
几年不见,他的五官出落得愈发立体冷沉,浅薄的眼皮下压的时候,连带着那双望什么都深情的桃花眼都不管用,显出不可触犯的高傲与厌世。
目光下移,落在他鼻尖的那颗小痣,利落的下颌线,还有锁骨上的一颗黑痣,她眼眨了眨,忍住伸手去触碰的念头。
少年时的谢逍或许像一头野心勃勃的狼,但如今的他更像窥不到心思的狮子,褪去了年少的一头热血,沸腾的血液已经消停。
“站稳点。”慢慢悠悠地撩眸看她,嘴角勾起那抹熟稔的笑,压着股坏劲儿,视线不经意地擦过她肩头的外套。
伪装,都是伪装,那双眼眸底下分明是克制疏离。
温慕寒抬手环住他,抓紧他后腰的衣服,扯出褶皱。
又一个浪拍过来,将两人更加贴紧在一起,许从音隔着人头攒动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抹笑。
果然,该遇到的人,不管再怎么避让,上天总会安排相交。
下了游轮,岸上的风没有那般刺骨了,却也卷起皮肤上的颤栗。
“温小姐还要抱到什么时候?”谢逍歪着头,挑眉看她。
温小姐?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
温慕寒被这句话牵走思绪,眸光失神地盯着他锁骨处的银链。
“嗯?”语气懒懒的,掀不起什么精神,“这是舍不得松开?但是不行啊。”
温慕寒:“?”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她,温热的鼻息打在微凉的脸颊有些痒。
“想抱我的人太多,温小姐,你得排队。”
温慕寒浑身泛起颤栗,窜到颈椎骨,她猛地屏住呼吸,反应过来后深吸一口气连忙松开,后退几步,抬手理了理弄乱的头发。
“不好意思。”
他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双手插兜和她错身离开了。
平芜春日的天气说不清道不明,白日尚好的太阳,到夜间雾气升腾,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给眼前的景物渡上几分朦胧的美。
路边有几颗山茶花,红色的花骨朵缀着树干,它不像别的花被打落花瓣,而是一朵一朵地被拉入地面的小水洼。
身上还穿着季青棠的外套,风吹起裙摆,小腿露出来的皮肤泛起一层疙瘩,吸入肺里的都是春日的凉。
温慕寒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踩着高跟快步来到车上,车内的暖气已经提前打开,突然进入到温暖的环境中,被冻红的鼻尖还有些不适应,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许从音跟着公司的车走了,只剩她一个人。
车驶出停车场,已是深夜的马路上空荡荡的,细碎的雨打在车上,阻隔掉外界的噪音。
碾过被雨冲刷得油亮黝黑的柏油路,温慕寒不经意往马路边一扫,目光一滞,心口酸涩得像花骨朵一样蜷缩起来。
昏黄路灯下,谢逍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公交站台,有雨滴溅落在他裤腿,倒完全不像刚刚参加完酒会的样子。
她车灯打过去,劈开雨幕,站台下的谢逍眼睛微眯,望了过来。
车停在他面前,温慕寒摇下车窗:“上来吧。”
谢逍没动,清隽的脸上扯出淡淡的冷冽。
“温小姐真不怕上头条啊,毕竟……”他视线落在副驾上放着的外套,泛着兴味,“我可不想再被原配撕脸。”
他在说游轮上的事,更是隐晦地暗示她是否有男朋友。
温慕寒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淡淡开口:“没有,外套是导演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