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鬼婆子的踪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看样子似是放弃进屋的念头。
眼下只需等鸡鸣后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地面上,希望李广那边可以熬过去。
乔五味坐在木圆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紧紧盯着那一排排在昏黄烛火中泛着暖光的水晶帘子,不知在想什么。
翌日。
天刚亮,乔五味就被外面的争执声给吵醒,等彻底清醒后,才想起来昨夜没熬住,趴在桌前睡了半宿,左手已经麻的没有知觉。
她转身朝后看去,便见宋滇之已经起身,透过门窗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映的五官更加精致,比往常要柔和几分。
许是察觉到乔五味的目光,宋滇之抬眸看去,那长如蝶翼的睫毛在阳光失了色,宛如染上一层白霜。
乔五味依依不舍的挪开目光,视线落透过门扉的缝隙看向院外,那争执声并未停下,反而越演越烈,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杨镖头跟李广的声音。
她似是想到什么,有些后知后觉的嘀咕着:“昨晚我们应该是遇见了鬼遮眼。”
昨夜从大门口到院子的路上,茶庄中空无一人,这明显很不对劲,而乔五味当时只顾的那鬼婆子,并没注意周边的情况。
如今听到外面热闹非凡的争执声,才反应过来,昨夜是碰到鬼遮眼。
鬼遮眼顾名思义,就是鬼气遮住每个人的眼睛,只看到鬼婆子所制造的幻境。
宋滇之故作没听到乔五味的话,上前打开门,门开的瞬间,和熙的阳光倾落而下,将宋滇之整个都包裹其中,将那随风扬起的墨发都渡上了金光。
乔五味起身:“我们过去瞧瞧。”
她还指望杨镖头领路去唛城呢,这镖车的人可不能出事。
两人出了院子,寻着声来到大厅处,在瞧见大厅内摆放的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棺材上下两处用长凳架在半空中,棺材前方摆着矮桌,矮桌立着一灵位一香炉,矮桌下放置铜盆,那里头还有正在燃烧的黄纸。
杨镖头等人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灰色,正被七八名身形壮硕的家丁给堵在厅外处,而厅门口正站着两男三女,从衣着来看,那名身着绛红暗纹长袍的中年男子应是茶庄的主人。
乔五味正思索要不要露面时,就被眼尖的李广瞧见,他连忙扯着嗓子大喊道。
“乔姐!!乔姐!!!”
“快跟他们解释,昨晚带我们进茶庄的婆子不是人!我们不是偷盗的贼人!”
突然被暴露行踪的乔五味??!!!
于是乔五味跟宋滇之也被请了进来,不过多亏宋滇之自带气场,加上那一身价值不菲的云锦长袍,让茶庄主人的态度转变不少。
乔五味是谁!
从小就跟着师傅见过不少世面,是符门最后的牌面!
乔五味连忙清了清嗓:“昨夜那老婆子还恭恭敬敬迎我们进来,怎么天一亮,态度这般恶劣,这就是你们茶庄的待客之道。”
镖车大部分人经历昨夜的惊魂,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李广倒还好,连忙应声:“对呀,早知晓你们茶庄不干净,打死我们也不进来借宿。”
而在提到“不干净”这三个字时,中年男子等人的脸上皆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显然是知晓些什么。
这时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即是借宿,这天已大亮,你们也该离开了。”
杨镖头等人可巴不得离开这鬼地方,立即拿起行囊,只是等茶庄的孙管家领人去推开大门,就被屋外景象给吓的脸色苍白。
待回过神,立即跌跌撞撞的朝大厅方向边跑边喊着。
“老爷不好,老夫人她死不瞑目呀!”
大门外弥散着一层厚厚的浓雾,白茫茫的笼罩周边的一切,若细看会发现这些浓雾轻轻荡漾着,像是会流动的溪水。
原本前方的山,山中的树木皆隐入这雾气中。
这突如其来的浓雾似是笼罩着整座阿茶山,却偏偏又绕过这座茶庄。
第19章
还未从昨夜惊魂中回神的镖局几人瞬间慌了神,李广则下意识朝乔五味身边挪了挪。
山中有雾气本是正常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可如今才春夏之际,昨日未下雨,今日阳光明媚,阿茶山周边又没江河,那这浓浓的雾气从何处而来?
这让乔五味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的宋滇之,却见他神情淡淡,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清冷的望着那雾气。
不愧是书中的反派大佬,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
陈千峰焦急的问道:“杨镖头,那我们还下山吗?”
这话也是镖车其他人迫切想问的,他们是真的不想在这茶庄呆上一刻。
杨镖头神情凝重,他着实没有料到事情发展会变成这样,看着茶庄外将周边景致遮挡严实的白雾,眉头紧皱,若这样下山,怕是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