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梦境之中,那只殇魂可翻手为云,亦能覆手为雨。
真要直接对上的话,是没半分胜算。
但如今那只殇魂并不知道乔五味已想起所有事情,以及它所编造的梦境已经破开了口子,让外来者钻了进来。
“除你之外,那只殇魂会附在梦境中每一个人身上,它或是今日的马夫,也或是府邸中的管家。”
“你需找准殇魂附在何人身上,趁机毁掉它的双眼。”
乔五味沉默半响,故作试探道:“其中也包括你吗?”
宋滇之轻“嗯”了声,并再次嘱咐:“记住,在这梦境之中除自己之外,谁都别相信,包括我!”
这句话他已是说第二遍。
乔五味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床榻后,宋滇之便察觉到那双窥视的眼睛再次出现,他虽露出淡漠的神情,但却依照脑海中的指令,扮演起一个深情款款的夫君。
乔五味很明显感觉到宋滇之像是变了个人,就像是戴上一张厚厚的面具,这让她反而相信,宋滇之是真的入到梦中来。
那刚刚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做的那些事!
乔五味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心里欢喜多些,还是羞耻多些。
待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正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正站着好几名侍女服侍着,乔五味余光瞥见落在院外的晨光,眼底迅速掠过一抹诧异的神情。
这时间未免过的也太快了些。
“夫人,今日去城外的净慈寺还愿,马车已经备在府邸外了。”
乔五味环顾四周,见没有宋滇之的踪影,忍不住问道:“老爷呢?”
她在铜镜中,很清楚的看到站在左侧那名神情木讷的侍女,眼中先是露出一抹得逞的神色,而后脸上神情的变的鲜活起来。
“老爷早早去庄子里头,并嘱咐奴婢转告夫人,若是回来晚了,便不必等他。”
这让乔五味忍不住想起在第一个梦境时,那只殇魂是不是也附身在她身边侍女身上,享受将自己推入圈套中的成就感。
“嗯。”
许是态度冷漠,让乔里源觉得有些无趣,神情鲜活的侍女再次变的木讷起来。
看来,想要动手并没有那么容易。
乔五味还是很想知道,乔里源这次到底编织怎么样的梦境给自己。
梳妆完后,乔五味才起身朝着的府邸外走去,待上了马车,她伸出掀开马车窗上的布帘,看着一闪而过且热闹无比的街道。
街道两边皆是热闹叫卖的商贩,来来往往的人流,处处都充满着人间烟火气息。
直到抵达郊外,四周才显得有些萧条。
马车晃晃悠悠的让人恹恹欲睡,乔五味打着哈欠,始终保持着警惕,最终马车在净慈寺停下时,透过马车窗上的布帘,她在那寺庙前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兰若!
阿兰若很好认,哪怕她现在看起来才不过五岁左右,那左半张脸上是用墨汁刺上的梵文,对比右半张如玉般的面孔,显得极其诡异。
乔五味下意识蹙紧眉心,思索眼前的阿兰若是乔里源捏造出来的,还是同自己一般被殇魂硬拽梦境当中,亦或者与宋滇之入梦里来。
此时阿兰若正跪在净慈寺前,她的面前站在一名身着粗衣的婆子,手中持着来抽畜生用的鞭子,正狠狠地落在阿兰若的后背上。
只穿单薄里衣的阿兰若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脸上面容如何,即使身后早已经血肉模糊。
乔五味下意识单手握拳,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只是犹豫片刻,她就下了马车,朝着阿兰若所在的方向走去。
若这是乔里源的计谋,那自己为何不将计就计呢?
乔五味没说废话,直接上前夺过那妇女手中的鞭子,并呵斥道:“你这样打下去她会死的。”
那名婆子本是想发怒的,可见乔五味的穿着打扮也不敢得罪,只能解释道。
“夫人,你怕是误会了,我哪是打她,我这是驱邪呀!”
乔五味冷哼一声:“驱邪?要不要也给你驱驱!”
那婆子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起来,却依旧不死心的解释:“夫人你有所不知,她就是一个灾星一个祸害,那身上还有那半张脸上画的可都是诅咒。”
乔五味不是没见过阿兰若刺在身上的梵文,她清楚那并非诅咒,而是所谓的言灵之术。
这时阿兰若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盯着面前的人,她抿了抿那已经裂开的嘴唇,声音细小如蚊。
“夫人,你别靠太近,我是灾星,是会来带厄运的。”
乔五味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她看向故作欲言又止的婆子:“你要多少银钱,她我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