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个大街上,王元琢又不能拿她如何,最可恨的也不过是装傻充愣。
王元琢双目直接放光,激动不已地道:“无事小神仙?那是我做的诗,嫂嫂很喜欢吗?”
贺兰香愣了,转过头道:“啊?”
贺兰香想到王元琢许多种反应,阴狠的,毒辣的,扮猪吃虎,欲擒故纵。
硬是没料到,原来他和她所关注的,根本不在一件事上。
灯下,王元琢看着贺兰香,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激动,朝她大走一步,嗓音隐约发颤,“昔日与嫂嫂芳菲林初见,元琢便觉得与嫂嫂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恨后来无缘再见。好在今日上天垂怜,终让元琢得偿所愿,再与嫂嫂相遇。那首诗原是我酒后随性之作,本以为此生为我独赏,不想竟得嫂嫂青睐,可见嫂嫂与元琢缘分匪浅,不仅趣味相通,才情亦有雷同之处。俗话说千金易得,知己难寻,如今我坚信,嫂嫂便是我的知己,今日苍天在上,元琢愿与嫂嫂结为知己,余生不弃!”
贺兰香都想好该怎么同他针锋对峙了,听完直接懵了头脑。
细辛率先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挡住贺兰香,沉声面对王元琢,“二公子慎言,大庭广众之下,您方才所言,是该对刚成新寡,尚怀身孕的嫂子所说的吗?”
如同霹雳击身,王元琢恍然惊醒,视线垂下,看着贺兰香平坦的小腹,苦笑一下,拱手作揖:“是元琢唐突了,望嫂嫂莫要见怪,只当方才我是在胡言乱语。”
他直起腰,清隽的眼眸略泛红意,转身欲要离开。
贺兰香忽然道:“慢着。”
她拉开细辛,款步走向王元琢,咬字薄软轻飘,带了些挑衅的意味,“挺大个男人,话说出去,竟连半点分量没有,实在很没男子气概。”
王元琢看她,神情悲伤复杂,不懂她用意。
贺兰香道:“你自己都说了,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想要知己,难道我就不想吗?”
王元琢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眼中红意更甚,言语难以言说心情,遂对贺兰香深揖一礼,启唇,嗓音竟隐有哽咽:“元琢,定不负嫂嫂期许。”
贺兰香笑了声,伸出手去,虚虚扶他平身,往前两步,用只有二人间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知己知己,自然是只有自己能知道的关系,你若对他人透露你我关系,不仅于你不利,于我亦是麻烦,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吗?”
王元琢点头应下,神情是郑重其事的认真。
“还有一件。”贺兰香掀了眼皮,水润生媚的眼眸直直对着王元琢清澈的眼睛,分明是明艳逼人的长相,语气里的姿态却极软极低,声音伴随口脂的香气,一点点蛊惑过去,“我是个寡妇,按理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幸而有长辈相伴,才能出来走动,否则根本不能抛头露面的。你在芳菲林偶遇我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啊,他们会说我不守妇道,说我狐媚子,还会拿更脏的话骂我。”
她红了眼睛,啜泣一声,楚楚可怜地道:“所以,你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的,是不是啊。”
王元琢重重点头,眼神已然迷幻,看着眼前娇美容颜,喃喃道:“那日在芳菲林,我什么人都没有遇见,更没有遇见嫂嫂。”
因有意与王元琢拉进距离,贺兰香刻意嗔道:“好了,答应下来就好,你以后私下别叫我嫂嫂了,叫我贺兰便是了,知己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客气了。”
王元琢受宠若惊,只觉得此刻宛若身在美梦,磕磕绊绊地启唇,第一次学说话似的,笨拙生涩地道:“贺,贺兰……”
贺兰香笑出声音,眉目亦噙笑意,容颜灿若芙蕖,娇滴滴地斥出句:“傻小子。”
王元琢一下子便红了脸。
人来人往,各自热闹,行人沉浸在节日的欢闹里,似乎无人在意这隐于大庭广众下的隐晦春情。
右掖门下,谢折骑在马上,隔着攒动人头,看着花灯摊子下正拿眼睛暗暗勾人的贺兰香,攥着缰绳的手紧到不能再紧,鼓起青筋,野性暴烈。
“来人。”他吩咐。
“属下在。”
谢折抬手,指着人潮中的那抹艳色,阴戾的黑瞳暗若幽井,口吻冰冷:“把她给我弄过来。”
第72章 乞巧3
贺兰香刚解决心头大患, 正与王元琢相谈甚欢,便有一队卫兵浩荡前来,头目走到她面前, 对她恭敬拱手:“末将见过夫人,将军有请夫人前往右掖门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