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面,火把猎猎,驳色大马呼哧满鼻热气,不耐烦地发出嘶鸣,马上男子身着便衣,气势森然,一双锐利黑瞳沉如深渊,肩后乌黑发丝随风飞扬。
这还是贺兰香第一次见谢折未曾束发的样子,他是个刻板性子,人前发丝从来一丝不苟,即便与她颠倒过后,发冠也不过稍显凌乱,并不失态,如这般披发示人的场面,还是头一回。
“谢折!”贺兰香顾不得去在意这种细节,泪眼盈盈地呼唤一声,“救我!”
谢折身后,崔懿满面痛心盯看严崖,“严崖,你这是在干什么?”
气氛死寂,唯火把清油爆开窸响。
贺兰香嗅到危险气息,灵机一动,趁着严崖僵持无动作,下了马车便朝前踉跄奔去,泪水涟涟,“妾身知错,妾身一时糊涂,蛊惑了严副将助妾身出逃,求将军开恩,饶恕妾身一次罢!”
待等到了驳色马下,贺兰香又将泪一抹,压下声音道:“今夜种种皆被他窥去,但他并不知我假孕一事,只以为是你强迫了我,所以想要带我离开。你等会对他解释清楚,只说是我勾引了你,你不得已而为之,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过是顺势而行,我会配合你的。”
谢折不语,瞧着蜿蜒在她脸颊的泪痕,握在缰绳上的指腹隐有发痒。
他抬眼,看向与自己并肩作战多年,几次生死与共的手下爱将,双目毫无波澜,声音低冷:“严崖,你说。”
严崖下了马车,抬腿逼去,双目紧盯谢折的脸,嘴里发出冷笑:“是我伪造你的命令支走护卫丫鬟强行掳走她的,责任我一人承担,与她无关。”
贺兰香暗自皱眉,崔懿一巴掌捂上老脸,长吁短叹,不堪面对。
谢折面不改色,静静看他,接着道:“理由。”
“理由?”严崖笑意更甚,咄咄反问回去,“你竟也好意思管我要理由?”
“辽北大营,军中三忌,忌酒,忌淫,忌赌,这是你亲自立下的规矩,每逢攻城,你不让我们淫人-妻女,行奸淫掳掠之乱举,有违者当众斩首……可你呢,你如今又在干什么!”
熊熊火舌照出青年眼中痛意,以及浓烈失望之色。
贺兰香看着严崖,直至此刻,她好像才真正懂了他为何会背叛谢折带她离开。
若是真的受她魅惑,想要将她据为己有,他又何必等到今天有所行动,他能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举,是他,真的对他的主将失望了。
贺兰香有点被那眼神刺到,回过头瞪看谢折,示意他赶紧开口,就说他是受她勾引,只管往她身上推。
烈火无声,当着所有人的面,谢折弯腰,长臂一伸将她搂住,抱上马背,缚在怀中。
“你不是问我干了什么吗。”
谢折的手覆在贺兰香的脸颊,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黑瞳冷瞥严崖,嗓音淡然平静:“我喜欢这个女人,她也喜欢我,所以我要了她,仅此而已。”
第63章 误会
如果贺兰香听到谢折说喜欢她是吃惊, 那么当听到谢折说她也喜欢他,那表情就可以说是见鬼了。
偏要紧当头,她还不能开口骂他放屁, 只好僵着一张梨花带雨的美人面,在严崖震惊不可置信的注视下, 咬牙点了下头。
没错,他俩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之间, 谈什么强迫不强迫,都是情趣。
“严崖, 你会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的, 对么?”贺兰香眸若秋水, 含情脉脉, 异常恳切地说。
严崖眼瞳震颤,满面恍惚不可置信,摇头不停否认, “我不相信,我不信,他, 他与你, 你们, 你们分明……”
这时,谢折抬起贺兰香下巴, 低头吻了下去。
烈火灼灼,火星飞溅,发出滋滋沸响。
火光照耀下, 可看到唇齿纠缠的间隙,长舌如何撬开樱口, 深入索要,辗转挑弄。
似是情难自禁,被吻的美人抬起手,环住登徒子脖颈,回吻了过去。
光影明暗交叠,画面无比真切,从二人吮亲的声音,到贺兰香雪白脖颈上刺眼的事后淤痕,谢折握在她腰上摩挲的手,一切都毫不掩饰地暴露在严崖眼中。
严崖足下如若生根,脸色止不住发白,好不容易踉跄退后两步,冷不丁便跌了一跤,之后又爬起来,仿佛在逃离噩梦,又像是不肯接受这离奇的现实,颤巍便往来路上跑去,头也不敢回一下,一步步的,身影很快隐在夜色当中,徒留尘烟。
一声暧昧啵响,唇齿迅速分离,贺兰香收回环在谢折脖颈上的手,微喘着瞪他:“放我下去。”
她现在恨不得生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