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抽回的宝珠垂下眼帘,瓮声瓮气的压下涌到鼻尖的难受,“我不怪二哥,要怪,怪的也应该是我。”
要是她那天没有喝那么多酒,不去看热闹,或者是在小心一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也怪她离家出走连一天都坚持不到就灰溜溜的回来了,但凡她多坚持两天,事情说不定还会出现转机。
沈亦泽喉头像是哽住硬物一样难受,更多的是他对自己轻敌后产生的怨恨,自责,“如果宝珠哪天想要休夫了,一定要告诉二哥,知道吗,二哥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任何人都不能。”
宝珠趴在二哥的背,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分明是不想嫁的,可是当二哥背着她走出房门的刹那间,她只觉得鼻尖酸涩得难受,喉咙,心脏口都闷闷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得要喘不过气来。
宝珠的手指蜷缩着抓住二哥的衣服,小声地呢喃着,唤了一声“二哥。”
“嗯,二哥会一直在。”
沈亦泽背着宝珠出来后见到大门外的沈归砚,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又很快掩下,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他命会那么大,更多的还是小瞧了他,让他有着活回来的可能。
那群人也真是没用,就算杀不了他,为什么不能阻止他在吉时前赶来。
只要他在晚上半刻钟,今日迎亲的新郎就会是他沈亦泽,和宝珠上祭先祖,下告神灵,洞房花烛的也应该是他沈亦泽!
大门前的喜婆正打趣着和人说话,“新郎官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在不来,等下误了吉时可就不美了。”
“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又怎么会耽误吉时,只不过是路上遇到了一点儿事罢了,毕竟小人作祟,防不胜防。”嘴角噙着笑意的沈归砚说话时,视线正好落到走出来的沈亦泽身上。
“说来,我今天还得要感谢二哥,要不是二哥的帮忙,我又怎么能及时赶到,生误了娶娇娇。”
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斩草不除根的沈亦泽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小弟能及时赶来,二哥自然是为小弟高兴,只是你在大喜的日子都能迟到,看来是对我们宝珠不上心啊。”
“上不上心可不是用嘴巴说的,而是要用行动表明。”沈归砚毫不避让的炫耀,“我既然娶了宝珠,又怎么会不上心,二哥这些话日后还是不要在说了,以免遭了人误会。”
子安在一旁急得不行,“公子,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要不先让大夫给你包扎下伤口,要是在耽误下去。恐怕。”
沈归砚拒绝了,“吉时一旦错过了就不吉利了,我不能让我的新娘等我太久,要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不希望她留下任何不美好的回忆。
背着宝珠过来,并把人交付给对方的沈亦泽薄唇勾讽,“你运气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次次都那么好运。”
这一次是他轻敌,下一次绝对不会在发生。
沈归砚对上他的挑衅,笑眯眯地回:“二哥你放心好了,说不定等你化成一堆白骨,我和宝珠都还会活得好好的,以后还有机会带着我们的孩子带你坟前上几炷香。”
“你!”
“我知道二哥要恭喜我和宝珠喜结良缘,百年好合,可是有些恭喜的话,等我和宝珠拜堂成亲后再说也不迟。”抱着人放进马车里的沈归砚取出袖袋里,早已准备好的零嘴儿递给她,。
“要是饿了就吃些糕点叠下肚子,可别饿坏了。”
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落在宝珠怀里,外面的人还没看清他扔的是什么,轿夫已起了轿。
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君利落的翻身上马,引来一片叫好声。
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喜服是红的,血也是红的。
只是沾了血的喜服在阳光下一照,总会印出一朵深花。
坐在花轿里的宝珠听到喊起轿的声音,好奇地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刺眼的红,随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日盛国公府公子娶妻,热闹得连半个金陵城人都赶来沾喜气。
只要是说上一句吉祥话,更是能获得一把铜钱和一把瓜子糖果,两侧的茶楼酒肆上更是安排了洒花瓣的小童。
等花轿经过,就是满天的红粉花瓣随着清风飘悠悠的落下,不知艳羡了多少未出阁少女。
看着看着,宝珠的眼睛不自觉地飘向了骑马走在前面的沈归砚身上,一身喜袍穿在他身上,更显窄腰宽肩,风流又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