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自己,还真的是同沈家人长得没有半分相似。
萧苒在她打量自己的时候,亦连呼吸都屏住了的全身僵硬坐直,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外名声很不好的永安郡主,却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坐着。
她从认出沈归砚就是昔日隔壁的宋哥哥后,就一直想要和他见上一面,但她又蠢笨得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邀他出来,所以这一次在街上遇到后,她忍不住让丫鬟上前邀请她们到茶楼。
宝珠瞧她的眼睛都快要黏在沈归砚身上了,那泫泪欲泣得像是在看负心汉的小眼神,凶狠地抬脚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
好啊,她就说她那天肯定是被陷害的,指定是这姓沈的和这位福乐郡主早就暗度陈仓了,然后自己倒霉撞破了他们的好事,成了里面的倒霉蛋。
突然被踩了一脚的沈归砚对上她泛起愠怒的鹿眼儿,以为是自己剥杏仁的速度太慢了,立马加快了剥杏仁的速度,并把剥好的一碟杏仁放到她面前,“杏仁沾上蜂蜜吃,会更甜。”
再也看不下去的萧苒醋溜溜道:“沈公子对永安郡主真好。”
沈归砚头也未抬,“我对自己未婚妻好,不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正往嘴里塞杏仁的宝珠手一松,杏仁“吧嗒”落在桌面,涨红了一张芙蓉面,“姓沈的,你乱说什么,谁是你未婚妻!”
沈归砚目光灼灼低地望着她,眸光温柔得仿佛再也装不下去其他人,“宝珠不是吗。”
又抬腿踹了他一脚的宝珠气得磨了磨牙齿,“不要脸。”
八字虽然还差一撇,但是那一撇还没写上,谁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萧苒看着完全把自己视若无睹的宋哥哥,心口酸涩,“这里的核桃酥挺好吃的,你们尝一下。”
沈归砚无视她眼里的欲言又止,“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宝珠她吃不得核桃。”
又见外面天色已晚,拉着宝珠起身道:“今日多谢郡主款待我和宝珠,只是天色已晚,我得带她回家吃饭了。”
讨厌别人为自己做决定的宝珠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小姐脾气上来,“你要回去你先回去,我不想和你坐一辆马车。”
才刚坐下来没多久就说着要走,肯定是有猫腻怕被自己发现。
等等,要是他们两个有猫腻,自己还挡在这里碍眼,他们怎么会露出马脚。
肚子里的坏水转了又转的宝珠咳了咳嗓子,略显生硬地站起来,“我去解个手,等下回来。”
宝珠离开雅间后,萧苒眼眶泛红,渴望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宋哥哥。”
她起身过急不小心撞到桌子,也撞翻了面前的荔枝膏水,糟污了崭新的马面裙,可她毫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眼前少年。
若是换成别的男人,在少女落泪的那一刻,早就心疼得抱在怀里安慰了,而不是冷冰冰的纠正她的话,“抱歉,我姓沈,并不姓宋,郡主是否把我错认成另一个人了。”
萧苒没有想到他会否认,身形一晃,仍是倔强地说,“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宋哥哥。”
“宋哥哥,我是苒苒,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小时候住在你隔壁的苒苒,你还说过,我的名字很美,是取自诗经里‘照影弄姿香苒苒,临水一枝风月①’。”萧苒嗓音颤巍巍得像悬挂在枝丫上的露珠,岌岌可危。
沈归砚却冷漠又疏离的说,“抱歉,我对郡主并没有什么印象。”
如果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留有印象,未免太累了。
一句“不熟”彻底让寒风卷走枯枝上的最后一片叶子,也让萧苒的一张脸惨白如纸,她设想过很多次和宋哥哥相逢的画面,唯独没有想过,他会说不认识自己,和她不熟。
即便如此,萧苒仍是不死心的向他靠近,美人落泪,楚楚可怜,“宋哥哥,我是苒苒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停下剥杏仁动作的沈归砚眼若寒芒,周围涌现冷意,“我希望郡主不要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从而引人误会的话,我不希望我的妻子误会,因为我的妻子很小气。”
她是个小气的人,可是在对待他的事情上又总是格外的大方,他也讨厌她的大方。
因为所谓的大方不过是不爱,不在意罢了。
“可是………”萧苒轻咬下唇,一双水雾缭绕的眼儿满是祈求,“你们不是还没有成亲吗,宋哥哥。”
只要还没成亲,一切都还不成立,宋哥哥小时候对她那么好,不可能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