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野猫像是看见了恐怖的生物,“喵呜”一声后跑得飞快,结果跑得太急导致脚下一个打滑,直直往墙下摔。
头发,衣服上都沾了一圈草叶的宝珠钻着狗洞跑出来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去哪里。
去好友家,怕是前脚进去,后脚就被扭送回来。
思来想去,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要是在不走,等下天一亮,被冬儿她们发现了怎么办。
雾蒙蒙的天边,连藏在暗处的人都像是裹上了一层雾气,透着丝丝神秘。
金陵的早市从卯时一到,各处便支起了摊子,圆滚滚白胖胖的馄饨翻滚在乳白的汤汁里,切得碧绿的葱花,炸得金黄酥脆的黄豆洒在面条上,在加上一勺红红的辣椒酱,香气四溢。
站在大街上的宝珠嗅着空气里传来的甜咸香辣,肚里的馋虫跟着钻出。
可是她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没有找到一枚铜钱,顿时窘迫得不行,她还从来都没有那么穷过。
更糟糕的是,天上下起了雨。
原先只是一滴,两滴,最后雨水越落越猛,想要给人迎面兜上一桶冷水才够。
因为落雨,无处可去的宝珠只能捏着鼻子,跑到就近的破庙里躲雨。
就算她跑得再快,衣服也被雨水打湿了一小片,湿衣服穿在身上,在被风那么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破庙里昏暗的光线,潮湿的霉味,破烂不堪的斑驳墙面,压出黑油影子的稻草,无一不在挑战着宝珠的底线。
就连她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
抱着膝盖,为了避开屋顶上空落雨的宝珠把自己缩成小小一个,呆呆地看着外面的落雨,鼻间酸涩得难受,喉咙也像滚过一颗明炭。
要是她有钱就能住客栈了,她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要拿点钱出来。
六月份的天虽已炎热,可落雨时仍是冷的,最该死的是,她的肚子真的好饿。
但是她就那么回去,也太丢脸了,姓沈的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
母亲知道她离家出走,肯定会看管得她更严实,下次要出来,怕是真的得要等尘埃落定后。
就在她饿得难受的时候,“吧嗒”一包糕点从天而降掉落在宝珠面前。
糕点还是她爱吃的那家如芳阁,打开纸包一看,里面放的除了她爱吃的奶香四方糕,龙井茶酥,金橘团儿,还有新出的刺梨鲜花饼,酒酿桂花糕。
不认为有哪里不对的宝珠先是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拈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一双鹿眼儿笑得弯成月牙,“是不是伟大的观世音娘娘听到了我的请求,特意送给我的。”
撑着一把竹竿油纸伞,正爬在屋顶上,用油纸伞为她挡雨,任由自己被雨水淋湿的沈归砚看她没有丝毫防备之心的拈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心里一面在高兴他愿意吃自己买的糕点,一面又在生气她对外界没有警惕性,好在送糕点的是他,要是换成其他人可怎么办,她会不会也笨得直接吃了,万一吃坏肚子该怎么办。
光吃糕点是不是有些干了,要是不小心噎到她怎么办?
现在在去买一碗她喜欢喝的的鹿梨浆,荔枝膏水还来得及吗?
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冒雨跑去买糖水的宝珠揉了揉吃饱后的肚子,果然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吃饱还舒服的事情了。
吃饱后,连破旧脏乱的破庙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宝珠正要伸个懒腰,结果一抬咯吱窝,差点儿没把自己给送走。
好臭,简直是能熏死人。
下意识的朝外喊人,“冬儿,雪苹,快点抬水进来给我洗澡。”
宝珠喊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见人进来伺候自己洗澡,才挫败地想起来,她现在正在离家出走,哪里有丫鬟服侍自己。
可是她在家里每天都要洗澡更衣的,一想到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洗澡,全身上下难受得像是有蚂蚁爬过一样。
而且外面下雨,就算是她想要去湖边洗澡都做不到
这一刻,宝珠后悔了,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就算离家出走,为什么都不懂得带钱。
要是带了钱,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缩在破庙里,又冷又臭。
特别是这一次不在像山上那一次,最起码身边有个人陪。
买好糖水回来的沈归砚此刻正静静地站在破庙外,一双隽秀的眉眼此刻携霜带雪,旁边是拿了他给的银两跑到别处躲雨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