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现在就要。”白女士的态度很强硬。
江眠在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白女士,还主动手写下一张欠条后,她冷冷的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白女士还想说什么,但实在想不起其他借口,特别是看到江眠冰冷的眼神后,她心中又是难受又是生气,半晌后她撂下一句狠话:“你要是今天走成这道家门,你就别想着我会去找你!”
“我不敢这么奢望。”江眠只留下这一句话,不再回头的走出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或者说是曾经的家。
江眠抬头望向清冷孤寂的月亮,顺便把涌到眼眶边的眼泪给倒了回去。
然后她就发现她最熟悉的那扇窗,灯光已经熄灭,白女士已经和往常一样睡觉去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心被牵扯着有轻微的痛意,她忽然意识到,以后她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空旷的小路上,只有行李箱车轱辘碾压水泥地面的声响,江眠带着她的影子往小区外走去。
等走出小区,黑暗被驱散,取而代之是明亮的道路,除了一盏盏高耸而笔直的路灯外,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出来之后呢?
她该去哪里?
江眠悲哀的发现,在这种时候,她好像找不到其他的去处。
难怪白女士会那么肯定她一定会低头,她根本想不出自己还有哪个人可以先去投奔倾诉。
之前,她还有一个男朋友,但在今天白天他们的关系彻底结束了。
江眠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失败,白女士的话仔细想想好像是有些道理,她的人生真的是一塌糊涂,不过不是同周羡均结婚后,而是一直都是如此。
她的亲人并不爱她,她曾经的恋人她并不了解他,她结束了一段草率的婚姻,成了母亲眼中厌恶的人。她没有了亲情,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家,有得只是欠她妈妈一百万的债务。
江眠把行李箱放在路边,她茫然而悲伤的蹲在行李箱后面,她死死咬着唇,眼泪像是小雨一样簌簌落下。
江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夜渐深,气温越来越低,有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寒颤,她抱紧手臂,低头看见白云朵朵的图案,这才发现她自己身上穿得竟然是睡衣。
如果她还是十二岁,可能她真的就会打道回府,低头回家,可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二十二岁了。走出这一步她就不会回头了,等她哭够之后,决定先在附近订一间旅馆,白天的时候在去看看长租的房子。
她正准备摸出手机,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忽然盖在她的身上。
江眠被吓了一跳,她挥开衣服,警惕的站了起来,只是她的腿蹲得发麻,站起到一半,就踉跄着向后跌倒。
一只结实而泛着凉意的手臂在她后背的位置撑了一下,让江眠站起身,并没有跌倒。
“妹妹,你现在警惕性高了?刚一个人在路边蹲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没想到可能会有危险呢?”周羡均很接地气的坐在马路牙子上,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当看清江眠泪痕未干的模样,他抿着唇,声音小了下去。
虽然他猜到江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蹲在马路边,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受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江眠的状态会这么糟糕,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鼻子也红得像是喝醉酒。
周羡均看在眼里,说实话有点不好受,你说绵绵怎么这么倔强呢?这么伤心的时候,连哭泣都是无声的。
江眠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看到才想过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的周羡均。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眠匆忙的擦了擦眼泪。
周羡均举起双手,生怕江眠误会的解释:“先声明一下,我并没有跟踪纠缠你。只是在和朋友聚会后,回家的时候,你知道我失忆了,所以就选了手机导航系统上常去的家的地址。然后就到了这里,嗯,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会在这里,而且还是站在路边。”
周羡均不想让江眠误会他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讨厌他就讨厌吧,他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他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他相信这种情绪很快就会过去。
只是认识几天的喜欢,周羡均并不觉得会有多难忘。
但命运就是那么巧合,在他觉得没意思提前离开聚会后,导航最后把他带到了这个目的地。他刚停车检查导航是不是出错了,这样的小区明显不会是他会购置的房产。
然后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他看见了站在路边的绵绵。
他马上就明白过来手机上的备注不是周羡均的家,而是江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