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奇怪的,我十多岁的时候和你做过相同的事情,当时我一路上哭得像是在鬼嚎一样,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只觉得没地方去,一边哭一边徒步走了几十公里,走到了外婆家,但是外婆的院子已经落了锁,再也没有人居住了。我之所以不问你,是因为当时我走在路上时,很多人问我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可我不觉得他们热心,当时只觉得他们烦。后来我翻墙进了外婆的院子后,不知怎么得就对着一只小黄狗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周羡均说话的时候表情并不沉重,话里还带着点揶揄的笑意,似乎隔着时空无情得笑话着当时的小周羡均,“所以啊,当绵绵你想说的时候,我很愿意倾听。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打扰你。这是十三岁的周羡均学会的道理。”
十三岁?江眠心里有些难受,她二十多岁都很难消化这样的情绪,那十三岁的周羡均是怎么度过的呢?
周羡均吐露得相似经历,无形间拉进了江眠与周羡均距离,在周羡均描述时,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倔强小男孩的背影,她有些心疼。
不知不觉,又向着真正的周羡均走近了一步。
她想问周羡均为什么在那么小的年纪要离家出走,但她古板得遵循着她稚嫩的交友方式,一人一个秘密,相互交换着来。
周羡均说完一件事情了,该轮到她来讲了。
于是江眠克制着不去问周羡均缘由,她继续讲述她和白女士之间的事情。
“因为我爸爸经常不在家,所以我妈妈的生活重心就是教书和照顾我,两样事情对她而言都同样重要,所以我总感觉她把两件事情杂糅在了一起。我即是她的女儿也是她的学生,我妈妈很严格地监督我的学习,而我的生活除了学校还是学校,其他同学放学放假就能离开学校,但是我不可以,我就是生活在学校之中。我妈妈是有些严厉的老师,其他学生只用被她教育三年,而我从幼儿园开始直到昨天都一直在她的教导之下。”
“偷偷告诉你,我真的好讨厌学校食堂的饭菜,可是我吃了快十二年,我在第二年就试完了所有菜品搭配方式,可我不能挑食,也不能让已经够辛苦的妈妈,再为我准备新鲜饭菜,所以我只能坚持了十二年。”江眠说得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幸好在回忆起这些记忆前,她已经吃过早饭,不然她肯定会没有胃口。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对吃饭是没有期待的,只觉得是件负担,有时候到了快吃饭的时候甚至有些抗拒。
但学生生涯的高压与单调并不是最让江眠难以忍受的,更让她不得不更依靠白女士的原因是孤独。
在大学前,江眠因为教师子女的身份一直被排挤孤立,而白女士就成了她唯一可以倾诉依靠的对象,在白女士控制欲还没那么强,她的人生处于迷茫阶段,正是需要人指导的时候,白女士对她而言不仅仅是母亲还是知心成熟的好友。
她所有的烦恼困惑都可以告诉白女士,而白女士确实给了她很多好的建议。
江眠觉得她不需要朋友也可以过得很好,慢慢的,江眠被孤立的原因,就从“白老虎”的女儿,又增加了一条--她太清高傲慢了,好像所有人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江眠做不到周羡均那么坦诚,她把没有朋友这一点隐去,只说白女士本应该因为她的长大而消退的控制欲,因为过去的成功不合时宜的变本加厉。
白女士习惯了发号施令,江眠习惯了服从,一旦这样的行为模式被打破,白女士根本接受不了,白女士宁愿把她赶出家门,也要让她乖乖听话,回到白女士所熟悉的亲子关系中。
“你妈妈她,是因为我们离婚,所以才你赶出家门的吗?”周羡均的神情诧异,只觉得白女士的行为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江眠摇了摇头,问题的根本不在离婚上,她不需要周羡均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了过去:“不是的,她想要的是我听话,可我不是永远不会长大的洋娃娃。”她迟早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她和白女士的矛盾迟早会爆发。
确定不是他的原因后,周羡均没有了心虚顾忌,他愤愤不平的说道:“你妈妈真的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对自己女儿的,就是对仇人,都不应该是这么冷酷的态度!外面那么冷,她让你一个女孩子待在外面,她是没有生活常识,还是缺少最基本的安全意识?她不是教师吗?枉费她还教导学生学习亲情母爱的文章,她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还去教导学生,这不是误人子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