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子“噗”的一下笑出来:“姑娘这说的什么话,师父让小的守着姑娘,小的怎么可能会先走?”
“……多谢廖公公,若我还能回去,定给你们师徒重谢。”衡月有些不好意思。
小段子却摆摆手:“姑娘何必这般客气,咱们也都是听皇上的。”
衡月这次顿了一下,应了声“是”,心中却并不觉得这会是楚今安的旨意。
这会儿皇上口谕下来,不许人提审,怕是内务省已经查出了什么。
若皇上真要护她,押送她来慎刑司时,递过来一道口谕便是了。
但是没有。
没有将她留在大明宫,没有帮她,没有任何口谕。
秉公处置,不偏不倚。
这确实也是皇上的作风。
衡月浅淡的笑了笑,回身坐在刚刚收拾干净的角落,什么也不想说。
明知不该有期待的……
明知……她对他而言,就是最平常的。
与旁的宫女,又有什么不同呢?
是她奢望太多……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次内务省动作这般快,中午左右发生的事情,傍晚前后便查清楚了。
许昭仪的灵柩还停在宫内,她的死因便已经被盖棺定论:
意外。
没错,就是意外。
“有小太监远远瞧着,说是看到许昭仪是自己翻过栏杆掉在水里的。”内务省话回的很慢,显然谨慎的很。
楚今安半阖着眼睛,没有说话。
不请自来的愉妃当即大怒:“怎么可能!衡月当时就站在旁边——”
“回愉妃娘娘,那小太监说,确实有过粉色衫子的宫女站在栏杆旁,但是与许昭仪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内务省的总管徐清一字一顿缓缓道,“许昭仪确实是意外落水,不是旁人动的手。”
愉妃怒极,拍案而起,扭头对坐在旁边的楚今安道:“皇上!这人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查都没查就敢这般下结论,皇上也不管管吗!”
“臣妾当时就在亭子里,难道看的还不如远远一个小太监清楚?还是说,皇上觉得臣妾是在胡说八道,宁愿相信旁人也不相信臣妾?”
她越说越气,几乎要逼近楚今安,“皇上如此识人不清——”
“愉妃。”楚今安淡淡开口,“你失仪了。”
愉妃此时已经的暴怒的状态,当即吼道:“那皇上再罚我禁足好了!实在不行,直接将我休弃回家!父亲说的没错,皇上确实不是良人!”
“愉妃!”当着一屋子宫人,楚今安也绷不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跟在愉妃身后宫女连忙去拉她,她也在楚今安这一声质问中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到底还是低头下跪:“皇上……原谅臣妾,臣妾太过着急了,言不由衷,并、并不是这般意思……”
楚今安冷着脸坐在原地,半晌重重哼了一声,起身直接离开。
愉妃还跪在地上,抬手张口欲言,又闭上嘴,轻轻蹙起了眉。
她身后那生面孔的宫女跪在她身边,小心喊道:“主子……”
“蠢货!为何不早点提醒我!”愉妃怒道。
那宫女低头不敢吱声,愉妃道:“与李昭仪一样,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想了一会儿,她又忽然起身:“不行!今日皇上说什么,都必须要罚那衡月!”
“主子,若内务省真的找到了目击者,那……”
“那又如何?皇上总归要更信我一点的!”愉妃一跺脚,到底还是冲着楚今安的背影急急追了上去。
那边楚今安走的很快,心中怒火却止不住的升腾。
端亲王……
愉妃!
他们,岂敢!
蔑视皇权,他们岂敢!
但他们真的敢。
只因楚今安,便是他们一手扶起的皇帝……
“好,好,好,端亲王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楚今安一脚踹翻紫宸殿的小几,犹觉得不解气,“连一届后妃,都敢对着朕大呼小叫!”
“皇上您息怒呀!您可千万不能生气,要保重龙体啊!”廖忠连忙的劝道。
楚今安胸口起伏不停,因情绪太过激动引起轻微的口干和头疼却在提醒他,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欺人太甚!”楚今安实在忍耐不住,抬手将一套茶壶重重砸在地上。
紫宸殿的宫人跪了一地,廖忠更是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不住哀求:“皇上砸东西便也罢了,可万万不能生气啊……”
“皇上!”偏此时,愉妃的声音又响在门外。
楚今安阴沉回眸看过去,瞧着那表情,竟是恨不得拔出一把刀来直接砍了愉妃。
廖忠慌的连忙扑过去抱住楚今安的腿:“皇上,皇上……”
“皇上不能就这般掀过此事!那可是一条人命啊皇上!皇上为何不肯相信臣妾!为何就不肯罚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