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彤彤的眼睛让她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他提起自己小时候时不经意流露的神情，孤独，脆弱，不安，疲惫……
而这些不像是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方卓该有的情绪。
楚怜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气他刚才的混蛋行径还是气他把自己搞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反正很气。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方卓叼在唇边的烟蒂丢在地上，提着裙摆用高跟鞋捻灭，回手抽了桌面上纸巾，粗暴的提起他的下巴，擦拭他唇角的血迹，骂道：“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不知道嘴唇破了吗，还抽烟？”
楚怜再一低头，直接愣住了，她瞠目，难以置信的诧道：“方卓？你这是……哭了吗？”
看惯了方卓霸总的一面，这还是楚怜第一次见他双眸垂泪，泪滴圆滚滚的挂在睫毛尖儿上，那双眼红的像是马上要被宰了吃肉的兔兔，要不是生死攸关下一秒就要被扔到油锅里做成麻辣兔头，都不至于瞧着这么可怜。
方卓还不乐意了呢，打开楚怜捏着他下巴的手，把头偏到一边像个被欺负狠了的小媳妇，独留楚怜愣怔的杵在那，茫然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刚刚不是我要强暴方卓吧？
不是我的错吧？
那他哭什么？
我还没哭呢！
楚怜彻底懵了，她就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方卓了。
好好一个霸总人设怎么崩成这样？
最近这是走的什么路线啊，怎么还让人接不住呢。
楚怜到底是心软了，她拉了把椅子坐在方卓对面，倾身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
谁能想到啊，这把方总委屈的，泪珠子劈了啪嚓的往下掉，楚怜想笑，可她怕刺激到方卓，终究是忍下了。
掩唇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干什么啊？强取豪夺不成，还委屈了？有你这么霸道的吗？”
“条件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你看上秦简了？楚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听，这话像是从一个霸总嘴里说出来的吗？
楚怜听着就觉得很是搞笑，方卓以前那架子端的都快到天上去了，什么时候不是她卑躬屈膝的讨他欢心，看到他现在这样，还真是应了那句，天道好轮回。
“你说话t啊！”
方卓泪珠子从眼眶甩出来，“你是不是看上秦简了？同一个晚宴，我让你陪我来你说你要加班，转头就跟秦简一起来了，你顾及过我的感受吗？”
怎么还越哭越凶呢？
楚怜有些遭不住了，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无奈的安慰着：
“可不就是加班吗？方卓，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成熟一点？我接手这个项目需要很多人脉，秦总好不容易有时间给我对接项目上游需要用到的关系，我能不来吗？我跟你不一样，你有方家这个靠山，做什么事都很轻松，而我要抓紧每一个机会，你别闹了！”
“秦简喜欢你。”
楚怜动作顿住，方卓抬眸盯着她的眼睛：“他从来不参加任何晚宴，更不会带女人一同出席，你是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楚怜，你难道不知道这说明什么？还是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钓他吗？想当我小舅妈了？”
方卓突然发疯一般抓住楚怜的手腕，“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你的垫脚石，你始乱终弃的消遣？”
突然手机响了，楚怜怔了怔被方卓抓住的手腕，方卓死死盯着她不肯松手，楚怜只能任他捏着手腕，起身用另一手将手机从手包中拿出来，来电显示上是秦简的名字。
方卓也看到了，正要开口发疯，楚怜指着他低斥道：“你给我闭嘴。”
憋屈！
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方卓那个火啊，蹭蹭蹭的往上冒，楚怜寒眸你跟着他，淡然的接通了电话，安静的空间中传来了秦简温润的嗓音：“找到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宴会要开始了，你跟我去跟冷总打个招呼。”
方卓目光一愣，腾地站了起来，楚怜指着他的鼻尖，眯了眯眼睛，方卓到底没敢开口，就听楚怜平静道：“好的秦总，我马上过去。”
楚怜挂了电话，沉了口气，眼神才缓和下来，她走到方卓面前，抬眸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压抑的，丰盈的，割舍不下和纠缠不清的各种情愫混合在一起都要拉出丝来。
“疼不疼啊？”
楚怜眉心微动，抬手轻轻抚上方卓被她打的微微泛红的脸颊，轻叹道：“作什么啊？都不像你了，搞事业时心细如尘杀伐果断的劲儿那？难道谈恋爱比做生意还难吗？吃醋就吃醋，说那么伤人的话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