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我们把神戈教的事告诉给晋帝,是不是可以阻止宋寅继位?”
路修远摇头:“莫说我们的话父皇不一定会信,便是父皇信了,也不会承认他自己识人不清。”
宋音书的心像是被什么拽入无尽深渊,几乎要沉重到无力跳动。
她呆呆看着床上的萧御辞,他安静得仿佛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他从前或冷肃或温柔的生动模样,心又像是被人撕碎了一般,痛得恨不能用尖刃剜去。
路修远见她神色悲恸,想了想开口说:“我们先去都城再说吧。”
宋音书僵硬地转头看他:“去都城找宋寅吗?”
“……去都城,找太子。”路修远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神戈教必须铲除,宋寅绝不能继位,若是父皇不愿让步,那我们就只能指望太子了。”
他的语气平淡而从容,宋音书却听得心惊肉跳。
她知道这句话的份量。
若晋帝痴迷国师权术,不妨让太子取而代之!
第175章 南平王
从决定去都城,到动身出发,前后只用了三个时辰,毕竟萧御辞的身体状况经不起等。
宋音书唯一担心的是,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经不起舟车劳顿。
好在路修远说去都城只需两日,且修了官道,坐马车也不会过分颠簸。
萧御辞本就要出使都城,眼下虽然昏迷着,也算是按照原计划路线在行进了。
周凝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即表示要和宋音书一同启程去都城。
“本宫和十七皇兄都在,你们这一路上定然会顺畅许多。”
听她这么说,宋音书便猜到,晋国都城如今必定是暗流涌动。
夺嫡的几方势力可能都在相互制衡。
无数双眼睛都互相盯着彼此,想要找出对方的死穴。
果不其然,在去都城的路上,路修远特地与宋音书上了一辆马车,将如今晋国的形势分析了一遍。
“父皇已经老了,这两年基本上都是太子和二皇兄在分摊朝中要务。
“但去年夏天,二皇兄在处理幽河决堤时犯了错,父皇便又提拔了五皇兄上来单独负责工部和户部的差事。”
宋音书问:“也就是说,现如今朝中就太子,二皇子,五皇子三派在角逐?”
没想到路修远却说:“实际上,因为前些年太子一直在韬光养晦,明争暗斗的其实是二皇兄和七皇兄……只是七皇兄近期忽然病了,才举荐了五皇兄上位。”
宋音书一个头两个大:“这么说,五皇子背后的人是七皇子?”
“没错。”路修远道,“七皇兄为人城府深不可测,二皇兄看着势力最大,反倒是最好对付的那一个。”
宋音书在脑海中捋了捋其中关系,然后说:“那在太子心中,最大的对手其实是七皇子?”
路修远点了点头:“七皇兄的母妃是瑶贵妃,深得圣心,近两年七皇兄虽然因为称病退居幕后,但托了瑶贵妃的福,却在年初被封为了南平王。”
“二皇子呢?没有封王?”
“七皇兄是所有皇子里唯一一个被封王的。”路修远冷哼一声,“就因为他成日称病不出门,反倒给父皇落下了一个闲云野鹤的好印象。”
宋音书若有所思道:“他一直隐藏在幕后,你们想要抓住他的把柄,简直难如登天。”
路修远一脸愁容:“这也是我与太子如今最苦闷之事,我们跟二皇子斗个两败俱伤,最后只能眼睁睁看他坐收渔翁之利。”
“那就先与二皇子握手言和。”
“不可能的,”路修远道,“二皇子为人莽撞又冲动,莫说他无意与太子合作,便是真的合作了,他也藏不住事。”
“那就只能挑起二皇子和七皇子之间的矛盾了。”
“七皇兄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出过门了,上哪去挑起他们的矛盾?”
宋音书震惊不已:“除夕宫宴他也不出席?封王大典他也不参加?晋帝也不怪罪?”
“整个太医院都去诊治过了,说他确实病得厉害,不宜出门。”
“难道真是不治之症?”
“什么不治之症?”路修远冷嗤,“探子说,他在府上好得很,能吃能睡,妻妾成群。”
“那他如何能瞒过整个太医院?”
“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
宋音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个七皇子了。”
谁也没料到,宋音书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见到了这个传闻中“病入膏肓”的七皇子。
马车骤然被逼停,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声。
宋音书听到另一辆马车上传来孩子被惊醒的大哭声,拧紧眉头问:“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