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思渊想到他来之前本来是在椒房宫试探皇后的口风,顺便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外面的春草怯懦懦的欲言又止。春草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平时很少这样 ,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问后才知道平阳王领着小郡主在宫门前候着,说是小郡主,想来看看弟弟。
小郡主是平阳王妃所生的孩子,只不过她生了这个孩子之后,香消玉殒,沈思沐也并未再娶妻,比起其他王公贵族,沈思沐年近三十府中并无妻妾,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孩子,十分娇宠。
好像沈氏一族的血脉都十分单薄,沈思渊与他差不多时候成的亲,同样是先帝赐婚,小郡主今年刚满两岁,而沈思渊的孩子才两个月大。
今日也是天降大雪,小郡主吵着闹着要来看弟弟,沈思沐无法,只好带着她来。
当然这只是表面原因,沈思渊也不想戳破,他巴不得那件事早日功成,可他知道李婧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就是整件事情复杂之处,沈思渊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思渊,他也不会把后宫的这些女人当做是他的妻妾,他对她们已经从陌生人到相识一场到现在的朋友,他可能是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当中,最想给他的妃子找一个好归宿的人。
不过这样疯狂的想法,只有顾潇潇能够理解,也从不忤逆他,深明大义的皇后李婧姝也会说他是个疯子,所以他也不能说。
他只好以政务繁忙为由,火速逃离现场。
沈思沐和他打了照面,施施然行礼,小郡主看见他,语气甜甜糯糯的,叫着他皇伯伯。他忍不住蹲下来揉揉她肉肉的小脸蛋,说一声:“晚晚乖。”
他出宫门时,鹅毛大雪开始飘落,沈思渊回身去望,李婧姝站在殿前,奶妈抱着小皇子站在她身后,而她的前面,是一袭玄衣大氅的沈思沐,领着一个粉色的团子,在雪地里缓步前行。
多么美好的画面。
他的人生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要是有,那就是那次……“顺南的断头台上,差点失去你。”
“啊~”众人搓着胳膊,酸的牙都倒了。
顾潇潇娇羞的别过头,觉得他没个正行。
室内本来就暖和,加上一直在吃着火锅,几杯酒下肚,每个人的脸蛋都红扑扑的,八宝喝的最多,此时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
顾潇潇在酒桌上侃侃而谈她的生意,像许多创业初期的老板给他的员工洗脑一样,慷慨激昂。几个月开个分店,几年内她的“云端花”连锁店遍布整个大周。满月和晓月到了年纪出宫就全给她打下手,福贵和八宝年纪大了退休之后出宫,她给他们养老。
说到尽兴处,连干三大杯。沈思渊就陪着她喝,他知道这个生意对顾潇潇有多重要,这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能体现她自己价值的东西。
顾潇潇在这个时代并不是男人的附属品,而是一个真正独立的女性。
喝到最后,顾潇潇说话已经含糊不清,沈思渊结束了这次聚会。
白玉笙,福贵和满月比较清醒就留下善后,满月和福贵把晓月和八宝扶到耳房休息,白玉笙留下来收拾桌子。
安排好这里的一切事宜之后,沈思渊带着顾潇潇回寝殿休息。
此时雪已经停了,月亮害羞地躲在云层里,只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辉,白雪明的发亮,远远瞧去,像流动着波光的彩绸。
沈思渊背着顾潇潇,她身上的大氅垂下来,把两个人包得严严的。
脚步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响,结冰的雪块在他的脚下,分裂出几块,中间的裂缝像雪山之间的空隙。沈思渊头顶明月,脚踏山河,身上背着全世界,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寝殿走。
“沈思渊……”顾潇潇含含糊糊的说道,她明明感觉上次中秋醉酒,是他来了,但过后他又绝口不提,所以这次顾潇潇就算脑子凌乱,却依然记得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我在呢。”沈思渊侧过头去看她,她正趴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砸吧着嘴,好像在回味刚才的美味,一脸惬意。
“是不是你?”
沈思渊听到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还是接道:“是我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潇潇很满意:“沈思渊……”
“我在呢。”
顾潇潇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沈思渊不厌其烦的回答着。短短一段路,沈思渊听她的呼喊,像是和她并肩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沈思渊给她洗漱,帮她宽衣解带,抱她上床盖上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醉酒后的顾潇潇格外迷人,可今日的沈思渊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在她身边静静的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