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渊背着手没说话,盯着顾潇潇。
顾潇潇被白玉笙扶下来,这些天也见多了这种跪倒一大片的景象,也就没有刚开始那种自己受之有愧的负罪感,轻轻松松应对自如:“都起来吧,我也没什么大事,就还是麻烦当初那个大夫给上点药。”她看到人群最前面跪着上次那个医生,自从他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没怀孕,回去之后还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让谣言在一天之内迅速肃清,顾潇潇就对他十分有好感。
顾潇潇一说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两位贵人的性子跟这段时间他们听说的见到的都一样,也就没什么担心的。被点到的大夫受宠若惊,在所有人都起来之后,又跪下磕个头才起来。
“等马车搬回来之后,你亲自盯着他们检查。”沈思渊小声对富贵吩咐道。
富贵应了一声。
“行了楚大人,既然顾美人都说没什么,你也不用在为此自责了。”沈思渊走到还在低着头跪着的楚旭平身边,对他说道,他才敢抬头,又吓了一身的汗。
顾潇潇身上都是些轻微擦伤,她滚下来的时候,白玉笙抱住了她,替她挡了不少摩擦,等大夫给她瞧好之后,她直接让人引着去给白玉笙瞧瞧。
等到顾潇潇洗漱完毕,沈思渊已经在前厅把这些天他们做的所有事情一一列举出来,查看一下究竟是什么事触到他们的利益。
他们来这么长时间,顾潇潇一心一意地建造水坝,虽然有人从中作梗过几回,他们也明白,一旦水坝建成,必定损害那些指望着渭河水灾发家致富的人的利益,所以在建造一开始,沈思渊就请小袁将军派人全天候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这沈思沐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就跟往常一样,在前朝主理朝政,去后宫向皇后汇报。还为了避嫌,每次都带领着一大帮子人,没什么异常,顺南府那边有陆燕盯着,也没什么异常。虽然中间也出现过几次意外,但那都是针对水坝的,很明显他们不想伤人,沈思沐应该也没想好要不要担上这累世的骂名。
沈思渊自己做的事情倒是比较杂一点,头先小袁将军在时,他们一起赈灾,发现粥棚因为离府衙远近而出现稀稠问题,但他们严加看管之后,此类情况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期间也没出现过什么看似有意无意的意外。
后来出现谷子发霉问题,楚旭平亲自看管,此种情况扔时不时发生。他开始暗中调查楚旭平,发现他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什么心眼的人。
渭河水灾贪污案,就此陷入僵局。
直到意外,让他们想起,已经死去的主簿齐慎言,事情开始有了转机,但意外也随之而来。
“你说,会不会是齐慎言根本没死,他假死,然后暗中操纵这一切?”顾潇潇提出疑问,思考下来一圈,这是最不可能的,也是最有可能的。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富贵去问过这个被他救上来的猎户,据他所说,当时水流湍急,他确实是亲眼看着齐慎言不见的。”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富贵刚去找了猎户,猎户就失踪了,明显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查这条线呀。”
顾潇潇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沈思渊说道:“总之,既然我们知道了身后一股势力在跟我们作对,凡是还是小心为上。”
他们都经历过一次离死亡最近的行程,虽然两人都没说过,但死亡还是一个挺恐怖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再去说服自己死亡或许是回家的唯一办法,他们现在能接受的唯一死去的方式,就是自然的老死。
一开始觉得皇宫里有沈思沐是最危险的地方,现在才觉得,宫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最起码宫里其他人根本不敢害他们,只有像沈思沐这样的明狼想害他们,他们还可以有针对性地防御。出了宫,处处都是暗箭,一不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思渊的赈灾计划落实的很好,百姓称赞;顾潇潇的大坝也在顺利建造,百姓齐心协力,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前路看似光明,但有光就有暗。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在暗处前行多久,但他们知道就算这条路再黑,他们也会走完。
这一商讨,再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夜里起了风,外面像是被一团黑布笼罩,时有风声。
富贵挑着灯笼,在黑夜中顶风前行,通过层层守卫,来到沈思渊的住处。
他听到里面叫他进来,只开了一点缝闪了进来,虽然外面凉爽至极,但风大的夹杂着泥土,恐脏了屋内陈设与二位贵体。
“可是有什么眉目?”沈思渊问道。
富贵奉命去探查马车离奇失控,从运回马车到师傅检查,他一刻不敢走神。检查马车的马行师傅知道此车是宫中贵人的座驾,也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遍。最后终于发现车轮的车轴被人动了手脚,那车轴有明显认为破坏致使松动的痕迹,直要稍微颠簸或者行驶时间长都会造成马车损坏。